宋阳和他贫:“江湖上有七上八下这块金字招牌压着,我再怎么玩命也混不出头。”说笑着,转回头又对身后的刘太守道:“请大人传令,把下面的城门打开。”

    刘太守吓了一跳,番子会先放火再冲门,此刻敌军已经出动,这个时候他找铁匠干脆把城门铸死的心都有,常春侯竟然还要开门?

    所幸刘太守还不算太笨,愣过片刻后就大概猜到了宋阳的意思:常春侯这是要…出兵,要派人去夜战番军!刘厚的心里更惊讶了,但口中不敢多问,奉命传令下去。

    宋阳又对刘厚嘱咐道:“待会番子会扔些油罐子过来,约束好兄弟们,别怕更别乱,咱们这边不动火,他们扔油过来也没用,反正城上的事情就请你多费心了。”

    刘太守听得懂宋阳的意思,皱眉道:“侯爷要入战?此事不妥,夜战风险太大……”

    不等他说完宋阳就摇头而笑:“非去不可,放心,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忽然一阵青竹颤颤之声传来,金马坐在滑竿上,被手下人抬上了城头,一直来到了宋阳身边。宋阳略显诧异:“您老怎么来了?”

    阿难金马平时威风八面,但毕竟是个残疾老者,一到夜晚就精力不济,今夜的行动也不用石头佬参与,他这个时候本应在营中睡觉。

    金马摇摇头:“单独聊几句。”

    待宋阳和他走到一旁,金马直接道:“青阳是西疆最后大城,若此城也被番军攻克,西疆战事就算是结束了。”

    青阳背后还有几座小城镇,不过全都不值一提,在大军面前绝无抵抗之力,而再之后按照区域来分的话,便是南理中陆、不再是镇西王的管辖范围了。

    金马的声音很慢:“若此城不再,就意味着整座西疆真正溃败了,红波府败了,镇西王败了。大帅下落不明,他的生死且不去论,但他最后荣光全系于此。能明白?”

    抛开国家不提,只说镇西王、红波府,孤城青阳是他们最后的阵地了。

    “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们太年轻,压力大了脑筋会不清楚。”阿难金马身后拍了拍宋阳的肩膀。

    若瓷娃娃在的话,这些话不用金马说她就心里有数,但宋阳对战略事情一向不怎么过问,对他而言打仗就是把眼前最近的敌人杀了,然后再去找下一个,是以全没想到坚守青阳竟然还有这样一份意义在内。

    宋阳点了点头,跟着又有些纳闷问道:“怎么现在又说了?”

    金马表情古怪、似笑非笑:“之前是怕你压力太大,可是这几天看下来,再加上今天白天…觉得你好像满不在乎,我又担心你一点压力没有会太轻浮,想来想去还是来说说。”

    宋阳笑了,大家以前接触不算太多,金马还是不了解他,对他来说‘满不在乎’并非一种态度,而是一种方式吧…放松的方式、自信的方式,但这并不是说他自大到以为能一手扫灭番兵、更不会去轻视敌人。

    便如他矢志为舅舅报仇、哪怕对上的是燕顶、景泰也不为所动,可他不会扛着龙雀去直接冲进大雷音台一样。

    宋阳不矫情更不辩解,只是认真点头:“我晓得,你放心。”

    金马哈哈一笑,再没一句废话,伸手拍了拍滑竿,手下抬着他下城去了,宋阳则走回之前所在垛墙旁边,又对刘厚道:“城头卫戍的事情,要请太守大人费心了。”说完身子一挺,不走楼梯不过大门,竟直接从城头翻身跳了下去。

    墙高两丈五,按照上一世来算高八米,差不多三楼到四楼之间的高度,以宋阳的身手跳下去倒当然不虞摔伤。

    应该是早有吩咐,宋阳的众多同伴里就只有罗冠和他同行,其他人都站着没动,公主也不讲究身份,双手按住箭垛死乞白赖向外探出身子,对宋阳小声道:“你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