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末,出访一品擂的南理使团,历经艰险终于回到国内。返回京师凤凰城前夕,坊间出来一套评书,把奇士们个个都写成灵童转世、金仙附体,故事编得夸张玄虚,却正迎合了百姓的自豪心思,转眼火爆全城,继而播散四方,在几个月里,成了南理民间最红的一套书辞,几乎只要进到个茶楼,就能听到茶博士在讲这故事。

    谭图子就是编出这套书的先生。

    宋阳等人回朝后第一次面圣时,丰隆还特意把谭图子传来,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节。皇帝是年轻人、好热闹好玩耍的xing子,这么做只为博个开心,虽然让说书先生上殿不合规矩,但也无伤大雅,不过是凑个热闹。

    也是因为曾同殿相处,所以宋阳对埠图子有些眼熟。再听对方报上名号,也就想起了这个人。

    谭图子身份卑微,可好歹是上过金殿、给皇帝计过书的人,有过这样的荣耀,街面上普通的人物都会对他客气几分,除非是犯了大案,否则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宋阳又皱眉问道:“你怎会受伤,是谁追你?”问话同时,他摆了摆手,红bo卫也确认了此人不存威胁,就此放开了他。

    谭图子念着彤巨,得脱〖自〗由后想躬身行礼,不料身子太弱,躬身时再也站立不稳,一头向着宋阳就栽倒了下去。后者急忙伸手扶住,先撕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势,一道尺余长的刀上滑过xiong口,入肉不深不浅,当时不会致命,可处理不当伤口发炎则必死无疑。

    谭图子应该懂得些应急疗伤的办法,自己在伤口上涂抹了厚厚的草木灰,勉强算是止血,此刻身体虚弱异常,再没法长篇大论的讲话只是喘息着、断续道:“1小人不曾作jiān犯科,要杀我的人莫、莫名其妙,侯爷救”

    宋阳与小捕对望了一眼,两人目光里都是疑huo,宋阳暂时没说什么,把老汉放平在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先封住了谭图子的几处大xué,帮他保住元气。

    这个时候承邻也得了消息,带着卫士从衙门里出来,1小捕生怕姐姐会问自己怎么在外面赶紧靠上前,先把禅图子的状况说了出来,任初榕听完,又转目望向慕容大老爷。

    慕容县令是个精明角sè,比着原来的周老爷强太多了,一见郡主望过来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摇头道:“每次刑部送过来的榜文下官都认真看过这位老汉不在通缉之内。”

    谭图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他那套书里最重要的角sè就是宋阳,他把宋阳吹得威风八面,任初榕还是想帮他的不是官家通缉,事情也就简单了,正想开口再说什么,忽然远处一串铁哨声嘹亮,这是前面值守卫士传回的讯号,示意有敌犯境,人数还不少。

    周围的红bo卫人人皱眉秦锥眼中泛起怒sè,不用吩咐,一个脚程最快的红bo卫就向着传讯的方向纵跃追去打探消息。

    很快消息传回,让众人颇感意外的,来犯的不是不是山贼流寇、更不是江湖人士而是一群和尚,都是武僧,总共竟有五十余人,现在人已经被前面拦了下来,但和尚吵吵嚷嚷混横得很,随时都可能会动手前哨都已经支援到位,是赶是杀只等后方号令。

    任初榕望向禅图子:“追杀你的是和尚?”待他确认后,郡主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又问:“因为你编了那套书?”谭图子苦笑看点头,任初榕冷笑了一声嘴巴动了动,正想传令下去,猛地省起了什么,居然垂下头偷偷地笑了下,而后走到宋阳身边:“你传令吧。”

    小镇的确是由红bo卫控制的,可这方圆五十里都是常春侯的封邑…宋阳倒是不在意,若郡主传令他无所谓,现在自己传令也不客气什么:“放进来吧,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卫士领命传令去了,秦锥则一声低喝,1小镇上的红bo卫立刻分成了两部,三十余人留在原地护卫公主等人,其他的就此散开,攀上高点寻找掩护,弓弩上弦但并不隐身,他们不是要打伏击,而是要打威风、

    打气势。

    宋阳又低头看了看仍躺在地上的禅图子,对跑出来看热闹的小九、

    哑巴道:“把老人家先抬进去。”

    趁着这个空子,承邻对宋阳道:“附近的寺庙或有习武的僧人,但哪个庙都不可能有这么多武僧,应该是几座庙宇凑出来的”

    就在谭图子被人搀扶着,进入衙门的时候,吵闹声传来,众多和尚被卫士带领,来见常春侯。

    和尚大都身体魁梧,步伐有力,或带戒刀或持僧棍,尤其为首的那个,三十出头的年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手中的日月禅杖粗大,很有把子分量。

    双方距离十余丈时,就丰红bo卫叱喝对方止步。宋阳不怎么讲究身份,当先开口问道:“来镇上什么事?”为首的壮硕武僧目光如炬,瞪向宋阳:“谭图子坠入魔道妖言huo众,本座奉法旨缉拿此人,无关人等速速让开。”慕容县令目光精明,看出郡主有意回护谭图子,第一个冷笑着开口:“和尚抓人,却让朝廷官员回避?”他陡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变作威严:“你之言辞与谋反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