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这笔钱究竟出自谁家还没能查到,不过没关系,出自谁家都无所谓,既然这笔钱是暗中调运,就见不得光,此刻被谢门走狗盯上了,这笔钱就离着改姓不远了。

    抵得上南理三年岁入的大钱,帛夫人一想就忍不住要笑………………正开心的时候,脚步声传来,门帘一挑,帛先生走了进来。

    帛夫人微微愣了下:“出什么事了?”

    巨款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下面就要着手定出抢劫的计划,帛先生前天启程,赶赴谭归德的巢xué,去和老帅面谈此事,这一趟往返最快也得大半个月,不料才两天他就回来了。

    帛先生的神情还算轻松:“昨天在路上,有小狗收到风声,镇庆出了点事情。”

    几天前两口子就得了谢孜濯的传书,了解红瑶兵变的始末,现在这支叛军既不需要银钱支持,也不用马上去救干爹,只是按照小姐与傅程的协议,谢门走狗派出两名精干门生去和叛军汇合,这件事在收到雀书的当天,帛先生就安排好了。

    “镇庆能有什么事?”帛夫人问道。

    “家眷。你我光顾着金子,都忘记了一件事,以景泰的xing子,哪会放过镇庆军的家眷。”已经赶赴北方的帛先生,就是在路上得到有镇庆军官家眷遭遇横祸的消息,所以匆匆赶回来,与夫人商量此事。

    帛夫人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我们也要管么?”

    “景泰动的是‘si刑”出事那几家表面看上去,都是天灾邪祸,和官府没有半点关系的………查清楚了,替昏君掌刀的是武夷卫。”说着,帛先生冷晒了一声:“都是咱们常廷卫用剩下的玩意,姓诸葛的玩不出什么新huā样……这件事,我们要管的。”

    帛夫人想了想,随即笑了。夫君中途折返就是打算去护着镇庆家眷的。可如果替皇帝行刑的是其他监、司、卫,他回管这件事么?

    常廷卫被皇帝毁去,打从根底上讲和后来的武夷卫没什么关系,但是因为前后两卫职责完全相同的关系早已变成逆贼的谢门走狗对武夷卫,打从心底看不顺眼,再加上武夷卫对常廷余孽全力通缉,双方仇怨更深。帛先生想要插手此事,与其说是为了保护镇庆家眷、继续拉拢叛军,倒不如说是想和武夷卫斗上一斗。

    小孩子赌气么?否则何必没事找事……不过帛夫人的笑容里,并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要是没有那份‘不服不认,的根骨,他也不会自称谢大人门下走狗、在老上司去世后宁可沦为反贼也要替昔日主上讨一个公道;但有了这份根骨,即便再怎么忙碌再怎么狼狈,得到了一个和武夷卫一比高下的机会,他也忍不住出这是‘脾xing”与生俱来,和心思算计、图谋大计都没关系。

    她肯下嫁…肯与长相平平说话罗嗦的帛先生永结同心,又何尝不是因为他的‘脾xing”所以帛夫人不会反对,他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就是了。

    不过帛先生要出手…也不全是‘赌气”他还有另外一重想法:“现在出事的几家,都是军官至亲,照我估计,景泰的旨意就是如此,只对付长官,放过普通军卒。”

    帛夫人试探着问:“动摇军心?”

    帛先生点点头:“试想,消息传到叛军,行伍中的军官战将个个红了眼,只要是血xing汉子都会动了拼命心思;但傅程不会乱…一是起兵前他一定早就安顿了家眷,另则他还要坚持一年以求营救义父;再说普通士卒,也不知道再反下去会不会轮到痼己的家眷倒霉,无心再战……高与中意见相左、中与低想法迥异、而高与低也心思两差,一支队伍里,从主将到军官再到军卒…全都离心离德,又能再坚持几个月?”

    说剿这里,帛先生忽然岔开了话题:“红瑶兵祸里,你觉得小姐做得如何?”

    “很不错,很有大人遗风。”帛夫人点头赞许。

    帛夫人终归是黑道出声,虽也精明,但她看事情的角度与官家、兵家大不相同,在收到红瑶事情的详报后本来也不觉得什么,可当时帛先生却笑得合不拢嘴,把军报看了几遍,越看就越开心,最后逐条给夫人解释下来,在整件事里,谢孜濯的每一寸心机,帛先生都能解读清楚。

    帛先生继续道:“小姐的心结,你我都清楚,难得她这次有了显示手段的机会……”

    对谢孜濯的感情,帛夫人比着夫君更深,毕竟几年里都不离左右、相伴照料,闻言她不自觉就泛起了笑容:“不错,丫头总算办成了一件与报仇有关的事情,可惜当时咱们没再身边,否则说不定,能见她的真正欢笑。”

    “正因如此,你舍得她那番心思白费么?如果没有株连之事也就算了,现在景泰既然发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