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复怔愣,仅只一瞬:“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吗?”

    “我怎么了。”她微扬起下巴,可一点也不傲慢,居于上风,反显得顽钝。

    “她是谁你不认识?”吴复看着她,眼神是残忍的冷静。

    “认识啊,”岑矜口吻平淡:“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之前一点没看出来。”

    他并未正面回答:“得罪甲方对你有什么好处。”

    岑矜勾唇,睫毛细微挑动:“对我没好处,但对你绝对有坏处。”

    吴复仍在质问:“项目掉了,你就高兴了?”

    岑矜轻忽一笑:“哇,原来项目都是靠你跟女人吃饭得来的啊。”

    “闹够了吗?!”男人面色终于有所波动:“你要整个团队为你的脾气买单?”

    “怎么了,心疼人家?烦请你别再把私欲上升到工作了,”她的语气仿佛一根嚣张的食指,一下下狠抵他胸膛:“谈道德,你远不及我。”

    吴复哼出一声冷而利的轻笑:“到底是谁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难道不是你?今天你是舒服了,你的疑神疑鬼得到发泄了,其他人呢,谁都跟你一样?有你这样的家庭?想请假就请假,想摆谱就摆谱,你没后顾之忧,别人也没有?你算什么啊岑矜,有本事自己开公司掌管生死,何必跟我们一样为别人辛苦打工。公主,从温室里出来吧,世界不是围着你打转的。”

    岑矜心被揪扯,口气变冲:“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理解能力没这么差的,岑大文案,”吴复讥讽至极:“还要我说得更清楚?”

    岑矜眼波轻晃。

    “因为工作我没拉黑你,”男人脸色阴凉,一字一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体面。”

    撂下这句话,吴复掉头就走。

    有泪从右眼滑了出来,岑矜极轻地吸了下气。身侧人影憧憧,各有奔赴,只有她一动不动,宛若弃物。

    她动了下腿,试图融入人流,却发现连抬足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撩开散落的碎发,岑矜缩起了肩膀。她鼻腔严重发堵,无法喘息的压抑霎时将她盖过。

    全世界漫入湖中。

    岑矜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边掖泪痕边走。她像个身患腿疾的人,走得异常缓慢,手上动作也格外轻,生怕抹花了妆,她化了一早上。

    妆是给谁看的,这个主体与对象,此刻似乎完全不重要了。

    快到公司时,岑矜从衣袋里取出手机,取消了吴复的微信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