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李天绎和崔澹都面色极其不自然,王容方才淡淡地说道:“这是各家都有的,并非李氏崔氏如此。蜀中水土,不易种植木棉,但江南则不然。江南水土,木棉很容易成活,而且那里和蜀地一样,丝织极盛,织机又多,若有能工巧匠改造,则纺线成棉布,又可通过水路运抵各处,远比西域陆路为便。”

    李天绎一直都等着王容抛出这样的提案,但崔澹固然性急,可今天才听到这样的提案,顾虑自然不小:“可江南素来是吴人天下,若是贸然迁徙……”

    “自然不要二位阖家迁徙。如杨家和鲜于氏,乃是因父祖做官而迁徙寄籍,二位家中并无人在江南为官,若贸然到江南与人争利,此何其难也?我记得二位家中,都有人在吏部候选多年?”

    这句话就犹如一道电光劈下,一瞬间让两人清醒冷静了下来。云山茶行突然显露出冰山一角的实力,即便只是在银钱和规模上,却已经让人不容小觑。可倘若在族人候选上还能提供便利,这简直是一棵可以立刻攀附上去的大树于是,崔澹竟是立刻抢在了李天绎前面

    “慧娘子若是神通广大,能够在此事上出力,你所言之事我自然愿意倾力而为”

    “只要在江南为官,寄籍买地,将隐户带一些过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王容说着便想到了杜士仪的话。杜黯之自从被他从幽州带回来,也已经四年有余,经史的功底已经打得很好了,这两年若能得乡贡明经,明年便能与试明经。若能题名,只要稍加提携,出为江南外官,绝非难事

    关中河洛太过打眼,蜀中是杜士仪的任所,茶行乃是数年前开始经营的,尚不要紧,但若是再进一步就过了,而在远离权力中心的江南,却未必不可打下根基而她许诺这两人的,亦是在杜士仪此前所交待的额度之内,吏部选官,那些好缺自然是难如登天,可如县尉县丞主簿,乃至于各州参军事之类,要的却只是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