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这是……”

    “我要再去一趟宇文户部那儿,家里就拜托夫人了。”

    郭荃对夫人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出去,等到他只带着一个随从便服到了宇文宅,门前的下人都没想到他去而复返,一时吃了一惊,随即慌忙通报了进去。不一会儿,里头就传话道了一个请字。尽管宇文融在荣升户部侍郎后,天子在东都钦赐的这座宅邸郭荃来过很多次,但此刻越往里走,他越是能够感觉到来往下人仆役脸上的战战兢兢之色。此前令张说罢相的那一役前,他也曾经察觉到这种氛围,没想到今天竟是又再一次重现了。

    “你来了。”宇文融只是微微动了动下巴算是向郭荃打了个招呼,眼见其肃然行过礼后,却从袖中取出一卷纸送到了自己面前,他一挑眉便接了在手,一目十行扫完后便冷笑了一声,“杜十九郎还真是面面俱到,给我写了那样的信不算,还让你来当说客”

    “宇文户部”

    “不用说了,大道理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恼火,他就这么不看好我宇文融”宇文融暴怒地拍案而起,站起身来就这么来回踱了两步,他便气急败坏地说道,“从开元九年起,我由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到从七品上的殿中侍御史,从六品下的侍御史,从六品上的兵部员外郎,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最后到现在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短短不到六年,我便到了今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连张说也铩羽而归,凭什么他就认为我这次会输给张说一介失势之人

    郭荃被宇文融说得心情激荡,不禁再次叫道:“宇文户部,时势不同,还请……”

    “没有什么不同,这时候我已经收不住手了。我也知道,此前让宇文统暗示他的事成功的希望不大,就算他杜十九并没有奢望自己去主导那两税代租庸调之事,宋广平也未必肯让我挑头揽总。”

    宇文融声音沙哑地于笑了两声,竟是透出了说不出的疲惫:“陛下不喜朝堂争斗太烈,所以从前政事堂一直都是一正一辅,如今这些彼此攻击他必然看在眼里。可若非他张说非要瞧不起我,非要把我拉下来,非要容不下人,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无需担心,说不定跨过这个沟坎,我还能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