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花功夫,自然能。”见吉哈默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杜士仪便笑着说道,“我首徒陈季珍的培英堂如今已经上了正轨,到时候拔曳固的那些遗孤,我也打算一并交给他。他的经史底子无可挑剔,只要俟斤愿意,可以把儿子送来让他先行启蒙,等他再大几岁,就让人来跟着我见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

    吉哈默登时大喜。他在诸子之中并无太大的偏爱,如果那个送出去的儿子成器,能够压服其他诸子,将来夺下度稽部俟斤之位,那么这笔买卖他不亏;可倘若这个儿子不成器,那么是杜士仪教导无方,可他臣服大唐的诚意已经释放出去了,要知道奚族五部之中,他是唯一这样做的人,大唐总不会亏待了他吧?

    杜士仪自然不止和吉哈默敲定了区区一个儿子的前途之事,又轻轻巧巧说服其让几位族老同样送质入大唐——因为这个,他少不得又对吉哈默透露了大唐会在一两年内向契丹用兵,这自然让吉哈默为之精神一振——尽管杜士仪自己也并没有从官方渠道得到这个消息,但他很清楚,就凭李隆基好大喜功的性子,之前因为户部度支困难财用不足按下用兵东北,这位天子必然耿耿于怀,待户部上了正轨,李隆基能忍才是咄咄怪事

    离开云州之前,杜士仪最后去拜访的不是别处,正是宇文融的夫人韦氏。由于岩州实在太过偏远,宇文融长子宇文审是因为得知父亲配流方才奔波数千里赶过去的,而等到丈夫死讯传来,韦氏悲恸过甚,无法动身,又经固安公主前来亲自苦劝,最终决定等身体稍好便带着次子和女儿回长安,与扶柩归来的宇文审会合,却不想行期将近,杜士仪正好巡行到了云州。见面之际,她让女儿宇文沫扶自己起身,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

    见杜士仪连忙伸手搀扶自己,韦氏摇了摇头后执意不肯:“杜使君为先夫之事尽心竭力,若无杜使君代呈遗稿,只怕先夫入土尚要抱憾。如此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永生难报,只求杜使君受我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