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宛琼垂下眸子,盯着那块地,可她既然做了那个预知的梦,就是为了不让梦境重演。

    老大夫站起身来背着药箱往外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褡裢里寻找着什么:“上次府里那个伤到肩膀的家丁呢?”

    “老夫跟他说了,那肩膀是旧伤上添新伤,让他按时找我换药,可为什么一直没有过来。”

    “哪个家丁,”贺宛琼打起精神询问道:“我竟不知府里有人受伤。”

    “就是那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小伙子,”老大夫想了一下,跟她比划:“个子很高,头发有些卷,约莫是有些疆北血统。”

    “就是一开始被猛兽撕烂了肩膀找我拿金疮药的那个,是叫三千吧!”

    “三千啊……”贺宛琼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三千的名字,这会儿心中升起了一些古怪的情绪,她抬起头看向老大夫:“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就是那天大雪,家丁住的院子被压塌了,那小伙子被砸伤了肩膀,说是有什么东西落屋里了,”老大夫想了半天吭哧一下笑了:“老夫给他上药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不就是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么,当个宝贝一样攥在手里。”

    听到糖葫芦三个字,贺宛琼蜷缩起来的手指痉挛了一下,心中浮起一股巨大的不敢置信:“你说他回屋找的是一串糖葫芦?”

    “是半串,老夫看他从竹签上捋下来揣怀里了。”

    贺宛琼猛然醒悟为什么三千出城那天为何要给她留一串糖葫芦,而当她从公主府里出来再去找车夫询问放在食盒里的糖葫芦的时候,已经进了贪嘴的小石头的肚子里。

    老大夫收拾完要走,随手把一贴新的膏药放在了桌案上:“你记得让他换药啊。”

    “……这药用不着了,他不在将军府。”

    “呦,那他那肩膀可是够呛能好,”老大夫正要把膏药收起来:“一连伤了两次,要是没有我这秘制的药膏,非得留下病根不可。”

    “您把药留给我吧。”

    贺宛琼回过神来,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伸出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起了药膏:“指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

    钟晟睿在将军府外徘徊了一会儿,还是示意贴身侍卫去敲门。

    领路的家丁直接将九王爷带到了书房,等到他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贺宛琼背对着自己埋头苦写。

    “你伤的重不重?”钟晟睿今日难得去北门溜达一趟,四处都没有见到贺宛琼的身影,询问了卫故才知道对方被贺家族老撒泼时泼了滚水。

    “现在将军府被父皇禁足,也不能叫御医登门,”钟晟睿从袖子里摸出一玉瓶的金疮药,又从怀里掏出几瓶药丸和一盒生肌膏满满当当的堆在桌案上:“本王去太医院转了一圈,王御医说用了这些绝对不会留疤。”

    “多谢王爷费心,我没什么大碍。”贺宛琼正皱着眉头用左手不太灵便的往纸上写字,一字一句十分的吃力。

    “姑娘家家的都被烫伤了还说没什么大碍,”钟晟睿摇了摇头,十分不赞同:“这京城上下哪家贵女如你这般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