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些别的法子吧。”钟晟睿在风里站的久了,一股子凉意贴着领子钻进了骨头缝里,冷的他都打哆嗦,掀开车帘坐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反正本王绝对不许你们在城门上浇油。”

    推开小窗,他将下巴搁在窗棂上探出头去,手中的折扇转来转去:“本王去和京中老友叙叙旧,去寻一寻如本王这般的心善之人。”

    钟晟睿特意加重了“善心人”这三个字,挑起眉梢看向呆立在风雪中的贺宛琼:“这开启城门一事就交给你们了。”

    “若是掌灯前还不能打开,那便算了吧。”

    那辆马车渐渐地走远了,眼见开城门的希望来了又走,卫故比谁都着急,他走到三三两两蹲在地上歇息的兵士身边,一脚将雪踢飞:“都给爷起来!”

    “门外这么多百姓的命可都连在哥几个身上,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门若是能打开,这降下来的功德都够保佑咱们吹一辈子了。”他率先脱了上身的甲胄,将麻绳背在肩上绷紧了肌肉奋力向前。

    蹲在地上的兵士互相对视一眼,也都抓了把雪擦擦手中的汗迹,背着麻绳一同拖动绞索:“拼了!”

    沉重的吊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却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

    贺宛琼凝视着城门,耳后传来炭火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

    煮粥的炭火烧的太旺,火堆四周的坚冰悄然融化成水,沾湿了贺宛琼的鞋底,她低头拿指头捻了一下泥水,触手温热且在炭火的余温下没有继续凝结成冰。

    “先停下,”她捡起竖在一旁的□□,走到距离城门一尺远处,深深的扎进雪地里:“先把这边挖开,埋上炭火。”

    “在绞索和门轴处撒上炉灰。”

    “是!”

    一列官兵迅速的搭建好长梯,围着城门挖出一道狭长的深沟,清扫出来的积雪堆积在靠外的一侧,直到锋锐的兵刃触到坚实的底部为止,源源不断的炭火被接连倾倒在沟壑里,灼热的温度瞬间将坚实的地面融化,化成雪水渗进泥土里。

    贺宛琼就站在火堆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炭火烤的她面颊生疼,可她丝毫不敢放松,精神紧绷的注视着城门上的寒霜逐渐消退。

    “贺姑娘,雪水将炭火打湿了。”

    “把熄灭的柴火挖出来,填燃着的进去。”

    不知是不是透过缝隙看到了火光,城门外的百姓俱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趴在地上用手去扣卡在城门底下冻的结实的坚冰。

    一个接一个的或捧或挖,也跟着清理起城外的积雪。

    整整过了两个时辰,联动吊桥的绞索终于不再艰涩,包裹着炉灰的门轴也在炙烤下恢复了顺滑,能够自如的转动。

    “贺姑娘,这绞索能拉动了,现在是不是就开城门?”卫故一双眼睛被熏的通红,他看向那个和兵士一同清理炭火蹭的满脸都是黑灰的姑娘,一时有些恍惚。

    “那便开吧,”贺宛琼直起腰身,被扬起的弹灰呛了一口,皱着眉拿袖子抹了把脸,丝毫不在意卫故欲言又止的神色,仔仔细细的安排道:“先用一旁备好的积雪将火熄了,然后立刻打开城门,千万不能耽搁,若是慢了一步,怕是又要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