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九王爷的目光还未收回,他隐隐约约的看到床榻上躺了个不成人样的身影,连嗓子都哑了些:“将军府的事情可办完了?”

    门外的亮光刺的贺宛琼眼眸半眯,她敲了敲手中的案宗,想到小石头的样子,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不是什么大事,让王爷挂心了。”

    她看了眼一直往门里看的九王爷,有些好奇的问道:“王爷为何等在门外?”

    九王爷迟疑了一下,看四下无人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贺宛琼:“因为这个。”

    贺宛琼接过那张折起来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你要找的人在衙门……”

    “本王有一位格外信任的下人在两年前不知所踪,今日有人将这张纸送到门房,说他在衙门。”

    她愕然的抬起头看向门内,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小石头又指了指九王爷:“莫非他就是王爷要找的人?”

    “非也,他并不是,”九王爷打开扇子摇了摇,否决了贺宛琼的猜测:“兴许只是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和本王开玩笑罢了。”

    贺宛琼略微松了一口气,双手伸平将纸条递了回去:“愿王爷早日找回得力助手。”

    “屋里那个,”九王爷顿了一下,转开视线问道:“可是将军府的小厮,为何不接回府去?”

    贺宛琼看他站了那么久,倒是不意外对方的问题,只是这个答案确实不太轻松:“小石头在火堆里烧坏了皮肉,又跳到了护城河里浸了水,寒冬腊月的冰水活生生的把皮肉都刮下来了。”

    “他不想说指使自己当探子的人是谁,可也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将军府。”

    她侧了侧耳朵,听着门缝里压抑的痛呼声:“老大夫正在给他施诊止疼,能用的药也都用上了,我知道他是觉得对不住将军府,才不打算活下去。”

    “可小石头多多少少也算将军府半个老人,”贺宛琼将手中的供词捏皱,冲着九王爷笑了笑:“这条生路我得给他。”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九王爷久久无言,半晌之后才淡声说道:“贺姑娘已经仁至义尽,无需想太多。”

    他最后看了一眼门缝,转过身往外走去:“不过是一个背主的奴才罢了。”

    卫故三两下将被血污弄脏的衣裳给换了,他急匆匆的赶回来,走到太阳下还忍不住抬起胳膊使劲嗅了嗅,生怕身上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抬头就看见并肩往外走的九王爷与贺宛琼,顾不上别的,上前一步挤到两人中间:“贺姑娘可审问完了?”

    “问完了,”贺宛琼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他:“小石头承认人是他杀的,可他不肯说到底是受谁指使。”

    “这好办,”卫故拧着眉翻看笔录,忍不住啧了一声:“就没有禁军撬不开的嘴。”

    “算了吧,”贺宛琼已经走到了衙门大门口,她看了看日渐偏西的太阳,小石头的惨状像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儿大石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他说幕后主使对将军府没有恶意。”

    “那我就再信他一回,也别在折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