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的心思说不上多歹毒,他就是算计着让将军府与九王爷交恶,顺手推波助澜一阵,放出些贺宛琼不清不楚的谣言,等到将军府实在是撑不住了,他便大发慈悲抬了贺宛琼做侧室。

    到时候一石二鸟,岂不妙哉。

    九王爷脸色一沉,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声轻笑。

    贺宛琼只上下打量了四王爷一番,摇着头笑的眉眼弯弯,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对着四王爷笑。

    直笑的四王爷头皮发麻:“你这姑娘对着我笑什么?”

    “我啊,是笑王爷这双眼睛有趣的很。”贺宛琼没有故意避嫌,反而拿出了大大方方姿态,背着手脊背挺直的站在了九王爷身边。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四王爷一击不中,倒也没有咄咄逼人,拢了拢袖口做出细听端详的样子:“还请贺姑娘多指教。”

    “我一笑王爷眼高于顶,看不起武将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倒是能心安理得的糟践武将的功名。”

    风吹乱了贺宛琼的头发,她连捋都不捋,只冷笑着一字一顿:“不然怎会在禁军面前诋毁将军府的名声。”

    “王爷这样做,和当着万千学子的面推到孔夫子塑像有何区别?”

    “你这女子惯会胡说八道,”四王爷眼看四周禁军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了点不善,慌忙往回找补:“本王什么时候看不起武将,又什么时候糟践武将的名声了。”

    “再说,不过是一个战死的骠骑大将军而已,饶是再有功勋,又怎么能跟圣人相比?”

    贺宛琼微微摇头,笑意不达眼底:“我二笑王爷愚昧无知,这京中万千禁军曾经皆是我爹部下,没有在塞外风沙中操练过、没有在两军交战中厮杀过的,又怎会有这一身护卫京城的忠肝义胆与血气。”

    “我拿孔夫子做比,又有何不妥?”

    她根本没有给四王爷狡辩的机会,到了嘴边的话一句快过一句:“我三笑王爷有目无睹,大雪封城数日,百姓饥寒交迫苦不堪言,明明是九王爷一心向善,跪求圣上开了城门,施咒搭棚重建北城,只是苦于事情众多分身乏术,圣上才亲自下旨点我做副手。”

    “我与九王爷二人清清白白,只有同袍之谊共事之情,怎么到了八王爷眼里就变了味?”

    “有句佛语说的好。”

    “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贺宛琼直视四王爷的眼睛,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都说心里有什么的人看别人就是什么,四王爷的眼睛可真有意思。”

    小姑娘身板儿站的直,气势又足,这么一长串话毫不停歇的说下来,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当即鼓掌叫好:“贺姑娘说的对!”

    “若不是圣上发了善心,九王爷和将军府又扛着,今年冬日里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要是还说他们坏话,那可真是丧了良心。”

    “就是就是……”

    有个端着洗衣盆的大娘缩在人堆里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贺姑娘你别怕,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