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坊肆里各个传开,她坐在家中绣着红帕,昔年不须劳心,如今手指笨拙,可总须有一件自己出嫁的随身物不是?

    “小姐,不好了!”绮绿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卫姮问道:“怎么了,不好好说话?可是蒋家公子聘礼来了?”

    绮绿结结巴巴道:“不是。是齐国公府,折冲府都尉将军李琰,他把蒋姑爷的聘礼当街甩了,自己率着一行聘礼,说要下到咱家来娶小姐您!”

    折冲都尉李琰……翘翘儿没听说过此人。

    京中大凡有姓名的公侯世家子弟,她心中有个十分清晰的网,却这是哪个平凡普通的五品小将?

    那外头兵士与马骑的声响渐近,卫姮不觉搁下绣帕,懵然地站起身来。

    但若是个平凡普通的武将,婚后过着平实淡然的日子,她亦是甚可的啊。

    ……

    呼,夕阳西下,落日的金晖映照着半个盛京城浩渺的天空,退市闭门的钟鼓声渐次敲远。翘翘静谧地仰在蒲垫上,精美的裙裾被圆润地撑着,无知觉地曲卷了一下手指。

    记忆如在风中扑簌的典籍,一页页在此逐渐打开来,她试探睁开了眼睛。她还在此,还是七八岁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

    好笑,人生就好如一场戏,而她的戏里充满了欺骗与笑话。善意的恶意的自找的和想不到的。

    在没想起来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着一场幼年的梦。然而看着粉嫩剔透的指甲,这些都是真的,但再给她机会重来一次,又岂可浪费不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