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淮的尸体躺在硬邦邦的石案上,仵作开膛破肚手脚麻利,队士记录着尸体的细节,一时之间停尸房内只剩下了寂静。

    停尸房带着一股子阴森,待久了叫人浑身发冷。宁颂抱着剑靠在角落里,笔墨沙沙声叫她困顿全无。

    红淮的死,更昭示了这场阴谋。

    与简良有关之人接连惨死,不良卫不得不往深想一些,若是再这么下去,下一个会命丧黄泉的人是谁?

    想起对简良恩重如山的李珀均,宁颂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甚至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像是逃避一般走出了这阴冷黑暗的房间。

    出了停尸房,宁颂这才看到天边升起的一抹鱼肚白,刺眼的光亮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直至光影之中匆忙行来一人。

    “怎么样了?”

    文鸿盛一身露水,他刚去李珀均府上告知了红淮死亡的大致情况,但看着文鸿盛脸上挂着的几分难堪,宁颂就算是用脚趾想大抵也能够猜到他遭遇了什么。

    想来一定是被李珀均府上的人好一顿为难。

    想到这里,宁颂同情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道:“红淮身上有多处剑伤,死前与人打斗过。他的剑和卷宗的资料对比过,可以确定红淮的剑便是杀死简良等人的凶器。”

    文鸿盛递给宁颂一些丁香,叹气道:“难办了啊。”

    宁颂抱着手臂半晌没出声,昨夜发现尸体后,她便派人将红淮常去的那两家赌场和钱铺盯了起来,初步推断这两家铺子都有和乱党勾结的嫌疑。

    而红淮,极有可能是乱党的线人。

    “大胆想一下,红淮是乱党,他潜入李珀均府上,伺机而动。之所以选择简良作为目标,是因为简良此人对弘州的局势有重大的影响,他的调任极有可能改变前线乱党的优势。”

    二人眉眼间都带着严肃,文鸿盛吐了丁香:“他娘的,你推论的倒是头头是道的。”

    见对方烦躁至极,宁颂也知道他这股怒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良卫的人刀口舔血,有时他们也会奢侈的想,如果没有乱党,自己是不是也会过上宁静的生活?

    但,一切的幻想都是没有结果的。

    宁颂一笑,故作轻松打趣:“那你猜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简良不是总去醉仙居吗?说不定他和红淮爱上了同一个姑娘,两个人大打出手,简良技不如人,死了!”

    见他越说越激动,宁颂脸上浮现些笑容。

    入目所及,长安一片朱甍碧瓦连绵不断,熹微的晨光让这座都城皆沐浴在一片金色当中。

    文鸿盛转过头,收起玩闹心思,表情之中多了严肃:“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