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华英……”宏伟目送着她出神,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龙楼村……龙楼村……”他生怕忘记了这名字。即便是分别,也想再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过任这身影在记忆里模糊。
华英凝望着眼前这座宿舍楼,百感交集。她缓缓地登上台阶,心里有好些迟疑,又有好些沉重。迟疑的是:见到这家人后该如何开口?如何道别?沉重的是:本以为要在这座城市住上一辈子,到头来一切竟都化为泡影,真是可笑。一步、两步、三步……事已至此,就坦然面对吧,自己的幸福只能由自己做主。既然他本无意,那自己也不必强求。此刻的决定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渐渐地,脚步轻松了许多,心中也释然了。
她突然转身,问着还在楼下的宏伟:“你……能载我去车站吗?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下来。”
宏伟一愣,又惊又喜,欢快地答道:“可以,我等你”。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去,而那个家,竟然空无一人,强老爷子他们还未回来。正好,本来还担心如果他们在家要怎么开口,这下也不用烦恼了。华英默默地收拾了行李,换回了在老家常穿的衣服,把强大哥送的衣服、订婚的戒指都整理好,放在床头,在上面留了张字条写道“我已经回去了,勿念,东西还你。感谢一日的招待,今后不必再相见。”又留了张字条,写了些感谢的话,放在强老爷子夫妇和阿芳的房间里。
下楼时,宏伟问道:“要出发了吗?”华英点点头,再看了一眼这房子,便坐上了车后座,毅然朝车站驶去。
这会儿强大哥正疯狂地朝中山公园找去,他想着华英初来乍到,不认识别的地方,如果要去,应该也只有中山公园那儿能去。他怎知,她当时已心如死灰,只想着逃避所看到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心思想要去哪里。望着空荡荡的石阶和孤零零的老树,强大哥懊恼得抱住了头,“你到底在哪里?”潸然的泪水开始在那张坚毅的脸上肆虐。回想起二人一同在这里看星星的那夜,是那么地悸动和甜蜜,怎知一切竟会变化得如此之快?本以为会这么一直牵着对方的手走到底,哪知会半路杀出个刘碧霞,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在这里,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想到这里,强大哥赶忙往家里奔去。
强老爷子这头则顺着粮食局的方向寻去,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说见过华英的,好不容易问到一个店家,说见过一个姑娘在雨中哭泣,再细问时却也不知道女孩去向。养母玉芬则朝相反的方向寻去,也没有寻见华英的踪影。折腾了一上午,二人竟都空手而归。强老爷子寻思着,如果到家还没有线索就赶紧报警。
哪知这阿芳今日竟比众人都早回了家,本来迫不及待要跟未来嫂子探讨一下编发的技巧的,没想到却发现了嫂子留下的字条。一见到强大哥哭丧着脸回来,便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的强大哥听说有字条,立马寻了去,看到上面的文字,就确信华英是撞见自己和碧霞了,懊恼的他根本顾不上告诉妹妹实情,径直朝门外冲去。
“车站……车站!她一定去了车站。”强大哥心里想着,也登上了他的自行车,火速往车站驰去。
强大哥前脚刚走,强老爷子和玉芬也回来了。面对阿芳的疑问,强老爷子愤愤地跺脚,骂道:“还不是刘碧霞这个疯女人,当初明明是她先提的分手,现在又跑回来找阿强。还跟你哥在街上搂搂抱抱,你嫂子能不生气吗?”
“什么?!碧霞姐?”阿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来找我哥了呢?”在她的印象里,碧霞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得下身段来找强大哥求和?
可强老爷子却气愤地说道:“还能为什么?后悔了呗。谁知道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说罢,又转过来责怪玉芬说:“当初让你早点联系那卢老太婆,把婚期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你倒好,一拖再拖。现在满意了吧?把刘碧霞给招来了,看她以后做你儿媳妇你乐意?”
玉芬也在气头上,反驳道:“碧霞怎么了?我觉得碧霞挺好。”原来玉芬心里想: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刘碧霞,可是有她在,这老爷子就有了克星,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哪知强老爷子这个人精早就看清了夫人的心思,讽刺道:“你以为这刘碧霞是个什么货色,她会气我,就不会气你?只怕你这吃软怕硬的脾气,在她这种强势的女人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被压制得死死的。”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玉芬听着虽然刺耳,却也觉得不无道理。这个碧霞来过家里几次,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丝毫没有把自己当长辈看。这要是过门,也不会比华英好多少。虽然强老爷子处处护着华英,可她好歹是个识相的人,不会仗着强老爷子的喜欢而对自己不敬。何况她是寡妇的女儿,背后没有靠山,到头来还不是得让自己三分?玉芬越想越觉得,华英这门亲事没有及早定下,真是自己鬼迷了心窍了。
而阿芳本来对碧霞也不讨厌,只觉得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心里倒是有几分欣赏和佩服的。但如今,这碧霞竟然来吃回头草,不免让她有些大跌眼镜。不管怎么说,面临两个嫂子的抉择,她还是更喜欢华英一些。毕竟那碧霞是绝不可能为自己梳头的。
强老爷子只觉得婚礼不能再拖了。得想办法让玉芬赶紧同意,绝不能让碧霞进了家门。但见玉芬还是犹豫不决,便示意阿芳劝劝自己的母亲。
阿芳知道母亲对华英还是有几分成见的,便在一旁央求道:“妈,嫂子要是走了,谁给我梳头啊?那碧华姐凶巴巴的,我可不敢叫她帮忙。”
玉芬看到阿芳的头发,想起当初自己看华英是百般不顺眼,阿芳对她也是百般刁难,但她都没有记恨,反而不计前嫌地为阿芳梳头。反观碧华那脾气,以后不管家中大小事,只要她脸一拉下来,就没有其他人说话的份,那还了得自己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安慰女儿道:“别担心,妈一定会促成你哥和你嫂子的婚事。”
这头华英早已到达了车站,宏伟帮她买了车票,又买了些点心,嘱咐她路上小心。他多么想跟着她一起回去,看看她长大的地方、看看生她养她的母亲啊!可惜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刚才答应载她来车站已经是做好了回去写检讨的准备。况且二人萍水相逢,纵然自己再心仪这女子,也没有才见一面就跟人家回去的道理,真的是又不舍、又纠结。
华英望着眼前这个温和稳重的男人,又感激、又抱歉,只能郑重地道着谢,“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我不会忘记的。将来如果还有机会来这里,我一定报答你。如果你来龙楼村,我也一定带你吃好喝好,一言为定。”
听到这天真的“豪言壮语”,宏伟开心地笑了,“一言为定!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去你说的龙楼村看看。”
华英凝望着眼前这座宿舍楼,百感交集。她缓缓地登上台阶,心里有好些迟疑,又有好些沉重。迟疑的是:见到这家人后该如何开口?如何道别?沉重的是:本以为要在这座城市住上一辈子,到头来一切竟都化为泡影,真是可笑。一步、两步、三步……事已至此,就坦然面对吧,自己的幸福只能由自己做主。既然他本无意,那自己也不必强求。此刻的决定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渐渐地,脚步轻松了许多,心中也释然了。
她突然转身,问着还在楼下的宏伟:“你……能载我去车站吗?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下来。”
宏伟一愣,又惊又喜,欢快地答道:“可以,我等你”。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去,而那个家,竟然空无一人,强老爷子他们还未回来。正好,本来还担心如果他们在家要怎么开口,这下也不用烦恼了。华英默默地收拾了行李,换回了在老家常穿的衣服,把强大哥送的衣服、订婚的戒指都整理好,放在床头,在上面留了张字条写道“我已经回去了,勿念,东西还你。感谢一日的招待,今后不必再相见。”又留了张字条,写了些感谢的话,放在强老爷子夫妇和阿芳的房间里。
下楼时,宏伟问道:“要出发了吗?”华英点点头,再看了一眼这房子,便坐上了车后座,毅然朝车站驶去。
这会儿强大哥正疯狂地朝中山公园找去,他想着华英初来乍到,不认识别的地方,如果要去,应该也只有中山公园那儿能去。他怎知,她当时已心如死灰,只想着逃避所看到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心思想要去哪里。望着空荡荡的石阶和孤零零的老树,强大哥懊恼得抱住了头,“你到底在哪里?”潸然的泪水开始在那张坚毅的脸上肆虐。回想起二人一同在这里看星星的那夜,是那么地悸动和甜蜜,怎知一切竟会变化得如此之快?本以为会这么一直牵着对方的手走到底,哪知会半路杀出个刘碧霞,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在这里,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想到这里,强大哥赶忙往家里奔去。
强老爷子这头则顺着粮食局的方向寻去,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说见过华英的,好不容易问到一个店家,说见过一个姑娘在雨中哭泣,再细问时却也不知道女孩去向。养母玉芬则朝相反的方向寻去,也没有寻见华英的踪影。折腾了一上午,二人竟都空手而归。强老爷子寻思着,如果到家还没有线索就赶紧报警。
哪知这阿芳今日竟比众人都早回了家,本来迫不及待要跟未来嫂子探讨一下编发的技巧的,没想到却发现了嫂子留下的字条。一见到强大哥哭丧着脸回来,便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的强大哥听说有字条,立马寻了去,看到上面的文字,就确信华英是撞见自己和碧霞了,懊恼的他根本顾不上告诉妹妹实情,径直朝门外冲去。
“车站……车站!她一定去了车站。”强大哥心里想着,也登上了他的自行车,火速往车站驰去。
强大哥前脚刚走,强老爷子和玉芬也回来了。面对阿芳的疑问,强老爷子愤愤地跺脚,骂道:“还不是刘碧霞这个疯女人,当初明明是她先提的分手,现在又跑回来找阿强。还跟你哥在街上搂搂抱抱,你嫂子能不生气吗?”
“什么?!碧霞姐?”阿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来找我哥了呢?”在她的印象里,碧霞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得下身段来找强大哥求和?
可强老爷子却气愤地说道:“还能为什么?后悔了呗。谁知道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说罢,又转过来责怪玉芬说:“当初让你早点联系那卢老太婆,把婚期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你倒好,一拖再拖。现在满意了吧?把刘碧霞给招来了,看她以后做你儿媳妇你乐意?”
玉芬也在气头上,反驳道:“碧霞怎么了?我觉得碧霞挺好。”原来玉芬心里想: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刘碧霞,可是有她在,这老爷子就有了克星,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哪知强老爷子这个人精早就看清了夫人的心思,讽刺道:“你以为这刘碧霞是个什么货色,她会气我,就不会气你?只怕你这吃软怕硬的脾气,在她这种强势的女人面前也是敢怒不敢言,被压制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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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芳本来对碧霞也不讨厌,只觉得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心里倒是有几分欣赏和佩服的。但如今,这碧霞竟然来吃回头草,不免让她有些大跌眼镜。不管怎么说,面临两个嫂子的抉择,她还是更喜欢华英一些。毕竟那碧霞是绝不可能为自己梳头的。
强老爷子只觉得婚礼不能再拖了。得想办法让玉芬赶紧同意,绝不能让碧霞进了家门。但见玉芬还是犹豫不决,便示意阿芳劝劝自己的母亲。
阿芳知道母亲对华英还是有几分成见的,便在一旁央求道:“妈,嫂子要是走了,谁给我梳头啊?那碧华姐凶巴巴的,我可不敢叫她帮忙。”
玉芬看到阿芳的头发,想起当初自己看华英是百般不顺眼,阿芳对她也是百般刁难,但她都没有记恨,反而不计前嫌地为阿芳梳头。反观碧华那脾气,以后不管家中大小事,只要她脸一拉下来,就没有其他人说话的份,那还了得自己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安慰女儿道:“别担心,妈一定会促成你哥和你嫂子的婚事。”
这头华英早已到达了车站,宏伟帮她买了车票,又买了些点心,嘱咐她路上小心。他多么想跟着她一起回去,看看她长大的地方、看看生她养她的母亲啊!可惜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刚才答应载她来车站已经是做好了回去写检讨的准备。况且二人萍水相逢,纵然自己再心仪这女子,也没有才见一面就跟人家回去的道理,真的是又不舍、又纠结。
华英望着眼前这个温和稳重的男人,又感激、又抱歉,只能郑重地道着谢,“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我不会忘记的。将来如果还有机会来这里,我一定报答你。如果你来龙楼村,我也一定带你吃好喝好,一言为定。”
听到这天真的“豪言壮语”,宏伟开心地笑了,“一言为定!我要是有机会,一定去你说的龙楼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