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熠濯虽然就简简单单表达不清的一句话,但传递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

    郁酒愣了一瞬,忍不住追问:“哥哥的手上总缠绷......不,总有白色的布让濯濯画画么?”

    汪熠濯‘嗯’了声,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画笔闪闪发光,不客气的拿起一盒就要扔进车里。

    ——小孩有样学样,看到郁酒一路想要什么就洒脱的扔进购物车里,便也跟着学了。

    板着脸小大人似的,十分滑稽又可爱。

    郁酒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却笑不出来,规整清秀的眉眼甚至是有些‘暮色沉沉’的味道。

    他忍不住就去思考汪熠濯之前说的话。

    汪星泉的手臂为什么会经常缠着绷带,甚至是经常到连汪熠濯都熟悉的地步,这么一个小孩都熟悉的地步......他经常受伤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经常缠着绷带可以让汪熠濯‘作画’的手臂,对于危险的灵敏嗅觉,还有打架时候老练利落的身手就都有了解释了。

    那就是因为,汪星泉经常经历这一切,甚至是习以为然。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郁酒手里无意识的挑选着柜台上那些花红柳绿的熟食,不禁叹了口气,情绪神思——

    汪星泉这么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就熟练的自己带着一个自闭症弟弟挤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

    会做饭,会打架,经常受伤,自己上药的动作熟练的都像家常便饭一样。

    甚至到处打工,精神头十足......

    汪星泉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谜一样,包括那个市井气十足的傻逼二姑。

    可郁酒却记得他从来没在汪星泉口中提起过他的‘家人’——就好像他和汪熠濯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爸爸妈妈都不重要。

    他到底是怎么成长的?看似温和无害,实际锋芒内敛,强悍的刀劈斧削都无法伤其精神一样。

    后半程逛超市的整个过程中,郁酒沉思的都是这个问题。

    直到他结了账,一手拎着沉重的袋子一手领着汪熠濯出了门,被凛冽的冷风一激,刚刚混沌的脑子才清醒了不少。

    郁酒哆嗦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蹲下来给汪熠濯把脖子上的围巾围严实了,声音瓮声瓮气:“濯濯,冷不冷?”

    汪熠濯摇了摇头,一张巴掌脸不白不红的,显然很抗冻。

    郁酒忍不住笑了笑,面对着萝卜头大点的小孩,他目光柔和了不少。

    要是放在半年前,有人对他说你半年后会和一个自闭症小孩还有他大哥三个人一起在医院过年,那郁酒保准认为那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