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问题?可惜我现在无法使用傀儡系的技法,身边都没个真正可靠的战力。但跟带着你们这些拖油瓶比起来,即便出了问题,我一个人也更容易应对一些。”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季良也就是腹诽一下。“放心,我的准备很充分,而且手中有很多王牌可以利用。浩劫降临,再悲催也比不过另外那个时空,不会动辄就碰上具有毁城灭镇实力的魔物。倒是你,爸,我很不放心你啊,四下乱走我相信你不会,但听到呼救声爱心泛滥那就非常有可能,这回出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季天德道:“说起来,我一直对你这一点很不满。硬心肠,见死不救,我们完全可以将浩劫将至的消息告诉更多人,总是有人会信,多一个家庭准备,就能少一出家破人亡的悲剧。”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我想我真的得跟您好好谈谈。爸,我先问题一个问题。森林里住着300匹狼,它们夜晚必然会群体出动,白昼也有小股游荡。有一家人旅游,不小心在这片森林中迷路了,遇到了十几头狼,猎人碰上了这一情况,当时天已黄昏,您觉得,怎样才算是拯救?杀掉那十几头狼?”

    顿了顿,季良又道:“就算猎人有那个本事,可以毫发无伤的杀掉那些狼,在这个时间里,天会彻底黑下来,猎人自己也没机会离开森林了。拯救不是一时兴起,更麻烦的是一系列后续。人活着都有基本需求,满足了之后还会有拓展**。您能满足多少?您自己有多大能力?我说这些,是牵扯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还是用故事来说明。”

    “某城上下一心,天公也作美,于是秋季大丰收,大家一算,嗯,两三年吃喝不愁,可周围城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天灾**闹饥荒,嗷嗷待补的嘴巴有超过十万张,某城如果接纳这些人,粮食只够一星期吃。然后呢?冬天怎么过?某城人跟其他城的人一起饿死?就因为他们秋季丰收了?”

    季天德涨红着脸,低声道:“事在人为,办法总是会有的。”

    季良气的失笑。“爸,您好好想想,您这话有谱吗?如果有,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会饿死那么多人?会闹出放卫星、超标交粮、前半年海吃楞喝,后半年连棒子面糊都喝不饱的事情?爸,就像咱家乡的那句俗话,有钱谁也会做人。一年挣百八十万,拿个三两万走亲访友,礼数也有了,面子也有了。咱现在也一样,我要坐拥亿万粮仓,可以年年丰收,那没说的,三顿管饱,来多少往屋子里让就好。可这粮食就那么多,而且不是撑一年两年,而是要撑到新的产耗体系诞生,这个真不是个简单事,因为天候它就不给力,冻土、没有阳光、狂风大雪,怎么种粮?地下,而且现在确实有某种植物用灯,可以释放植物需要的光源,替代太阳,这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被广泛的应用,可是,大规模的造地运动,星尘含量过高而消耗转换一切已知能源,这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季天德怒道:“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都死绝?”

    “爸,这你就错了。不会死绝,而是会变,从生理到心理。为了生存下去,其他都变得不再重要,或者说,不那么重要。人类会很快的学会对外对内的双重压榨,一方面降低自身消耗,一方面提高获取生存物资的能力。这是个残酷的过程,什么易子而食、菜人,都会上演,那时候,窖藏人的麻烦就出现了。”

    龚虹插言问:“窖藏人?”

    “是的,就像你、我爸,这样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一定的准备,从而浩劫之后一段时间里日子过的没那么悲催的,后世称之为窖藏人。很多窖藏人都是因为无法适应后来的残酷而遭遇各种惨死。你可以想象下当文明社会的人遇到古代食人族时的情况,差不都就是那样。所以说,浩劫没人能真正逃脱,排除各种悲催死亡的被被淘汰者,其他活着的人不过是先甜后苦和先苦后苦成了习惯的区别,有点像是溺爱所引起的效果。”

    说到这里,季良摇着头笑了起来。“我在另一个时空一直过的很不容易,苦逼的前期生活,巨大的深坑陷阱,虽然没吃过人肉,但经历过比他更拮据的情况。那种分分秒都会死亡,被人当做移动的口粮兼奴隶的遭遇。我回来后,有时候我就会想,亲人又怎么样?活不下去就死了呗?毕竟远有比死更痛苦的事。可是,人就是这样,充满了**。救活了自己,想救身边的人,救活了身边人想救更多人,甚至,自己活的差些,也想让身边人活的不那么苦逼。当然,这不是无条件、无原则的奉献。”

    季良说着望向季天德,“您是我老子,养育之恩,无论是从伦理角度还是感情角度,都得尽力报答。这不是什么良心不良心,而是一个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的底线,我知道有不少人不这么想,但我是这么想的。”

    转头,季良又看向龚虹,“索取的回馈,前期的投资,还是那句话,我照顾你,你也会照顾我,撇开谈情说爱,找一个这样的人同样不太容易。我愿意尝试,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有你的身体也的确让我有些着迷。”

    “至于妞妞,或许就是我良心的体现吧。就这么多,愿意去不求回报的照顾她。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妞妞帮了我很多,没有妞妞在,我根本不放心这个家。现在街上行走的可不光是携带枪支利器的普通人,还有觉醒者,他们之所以能提前觉醒,除了天赋,通常都是精神上受过大刺激的人,所以出几个愤世嫉俗,随手杀人的,那真是再正常不过。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世界,而且近几年里大盘走势只会越来越糟。”

    季良站起身,“说了这么多,确实是因为心中有所牵挂,但我不会因此而限制你们。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和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说我认为该说的,其余的就留给命运去决定吧。”

    近似发泄的高谈阔论一番后,季良便动身离开了。妞妞还太小,没什么主见,她就是以谁是真心对她好来判断善恶,所以季良嘱托她的话,妞妞不打折扣。

    龚虹也还好,季良挑中她,就是因为她经历过不少坎坷,而且从事的工作也让她对人心的黑暗面有一定的认知,一个有阅历,且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犯这类同情心过剩错误的概率不是很大。

    至于季天德,实际上季良最后的话就是对他说的,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也都说了,真要还执迷不悟,那死就死吧,这个不分老子、儿子,成年之后,人就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出了问题都让别人买单。

    “季良。”

    “嗯?”

    “你这次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