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茶水从伤口里流出来。”于观真歪过头,他此刻也已笑不出来了,听到的那些东西叫人心里沉甸甸的,“他们怎么会不信,村子外的那些人已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你越好,他们对你的期望越多,可你越坏,他们就不敢有什么期许了。”

    “我要是说里面的是谢长源,你猜他怎么想,他说不准有些侥幸地负隅顽抗,还要说你们名门正派居然犯下大错。可青魔是恶人,他知道这恶人就如自己一般,没有什么说不出来,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不知道我知道了多少,可已经被我吓住,自然就什么都说出来了,能活着当然好,可要是只能死,也得挑个痛快的死法。”

    崔嵬垂眸应了一声,好似一时间有些茫然,他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头颅,很艰难地张开口:“二十三年,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我本以为,也许他是被青魔暗算,也许他是力竭而死,也许……”

    “总之,他不应当是被一个凡人暗算,如此悲惨地死去吗?”

    崔嵬对于观真这么直白的说法感到不适,他皱皱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悲惨吗?”于观真不答反问,“他想要保护世人,最后不仍是做到了,他不愿意如尸般死去,于是从容自尽,难道你在这世间还能找出比他更洒脱更快意的人?”

    于观真硬邦邦地说道:“人多数喜爱自找苦吃,你非要去想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人吃饭喝水还能呛死呢,这些死法岂不是比你的师兄要更凄惨可怜百倍。”

    这话说来尽管不中听,可又那么动人,崔嵬忍不住微微一笑,他极少笑,这点笑颜便实在令人惊艳,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更让人惊吓:“莫离愁还好吗?”

    莫离愁?谁?说好大家只有一场战斗的情谊呢?

    于观真心中一提,十分谨慎:“怎么突然提起他?”

    话音刚落,于观真就看到崔嵬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缓慢而清晰地问道:“你失忆了,对吗?”

    于观真直接将一口冷茶喷了出来。

    他跟见鬼了一样看着崔嵬,一时间居然发不出声音来。

    崔嵬泰然自若地用袖子挡住,他甚至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痛快感,在这一路上,他固然没有输过,却也没有赢过几次。对方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态度叫人说不出的厌烦,然而此刻那吃惊而隐约透露着惶恐的神态,叫他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滋生着。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像狡辩……

    还不等于观真快速转起大脑,崔嵬又道:“你不知道我为何提起莫离愁。”

    “什么意思?”话比思绪更快,于观真脱口而出,他疑虑地看着崔嵬,又暗暗懊悔自己是不是掉下了他的陷阱。

    崔嵬却没解答,而是淡淡道:“其实也不奇怪,你早已露出马脚,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你本来不该这么看我的。”

    于观真反问道:“那我该怎么看你?”

    “我那日虽然输了,但并未败。缥缈峰刚建立,你绝不能输,却无法杀我,便自此后不准我再用剑,我那时就知道你惧我。”崔嵬难得谈起他们的过往,其实也只不过是那一战而已,他们并无任何冤仇,更没任何纠缠,只不过是有人需要他们一战,他们便一战了。

    “自然,对你而言也许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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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崔嵬说起这件事,也没有窘迫,“毕竟你所见所感,与我并不相同,不过你那时看我,的确不如此刻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