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夜他辗转难眠,反覆斟酌,反覆思量,一晚上几乎没怎麽睡着过。

    萧夫人作为枕边人,自是知道自家老爷的不易。

    她亲自给萧首辅添了茶水,还把茶盅送到了他手中,柔声宽慰道:“老爷,你这是谋定而後断,为了世家的将来,是该如此。”

    “谨慎总是没错的。”

    说句大不敬的,先帝当年就是太冲动了,为了先下手为强地拿下凤yAn,不曾与世家商议,就独自筹谋了整件事,最後反而落了被凤yAn牵制的地步。

    若是先帝二十一年前就把事情办成了,他们又何须再冒一次险!

    萧首辅喝了两口茶,定了定心神,就又把那个红漆木食盒给盖上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箭在弦上,也该放弦了。

    “啪啪!”

    萧首辅不轻不重地击掌两下,萧夫人就暂时避到了屏风後。

    很快,通往外间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打起,一个穿着青sE素面直裰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进来。

    他身形JiNgg,面目平凡,步履间有种举重若轻的力度。

    “老爷。”中年男子恭敬地对着萧首辅抱拳行礼。

    窗外隐约传来了阵阵虫鸣声。

    萧首辅轻一振袖,暗暗地咬了咬牙,心口发紧,面上却是做出一派云淡风轻的从容,淡淡地吩咐道:“阿福,你立刻回京。”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麒麟形的青铜令牌,将之交给了那个名叫阿福的中年男子,眼神意味深长。

    这小小的令牌此时就如山岩般沉重。

    阿福双手高举,相当慎重地接过那块青铜令牌,抬头与前方的萧首辅对视了一眼,眼眸如利剑般锐利,言辞简洁地应道:“是,老爷。”

    阿福收好那块令牌,又躬身行了一礼,就转身决然而去。

    门帘被掀起又落下,萧夫人自屏风後走出,屋内又只剩下了夫妇俩。

    望着那道晃动的门帘,萧首辅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更多的是决心。

    萧夫人慢慢地捻起手里的流珠串,目光望着窗外夜空中那轮似有一丝Y霾的明月,感觉鼻端有一GU若有似无的腥味萦绕着。

    “老爷,我瞧着今晚好像会下雨?”萧夫人蹙起了眉心,神sE极是疲累,抿住了差点溢出口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