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小城镇里,有一个书生偶然救了乡绅人家的姑娘,那姑娘因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嫁与了那书生。

    可是,妻子体弱,婚后不到两年,就病故了。

    书生意外找到了一本邪书,为了让妻子复活,以邪术将妻子灵魂锁在她的头骨中,再讲头骨埋到地里,每日以鲜血浇灌,从老鼠,到鸡,到牛……需要的血量一天比一天大,直到需要人血浇灌。

    为此,书生不惜杀了一人又一人。

    妻子的尸骨上一点点地长出了血肉,皮肤,如同种子在土地里一点点生根、发芽般,可是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温度,四肢僵硬,还见不得光。

    妻子不想复活,更不想变成这种半人半鬼的样子。

    可是书生还是强行为之,他不能让妻子死了。

    因为书生本来家道中落,若是岳家富足,他早就一无所有,是仰仗岳家才东山再起。

    一旦妻子死了,没有岳家的帮衬,书生又会变回一穷二白。

    顾燕飞在这里忽然停住,眸色深深。

    顾云真的一颗心随着故事起起伏伏,起初被书生的“深情”所感动,后又纠结于书生杀数人为救一人,听到这里,又厌恶起书生的自私狠辣。

    “那后来呢?”顾云真追问道,心里觉得这个故事中的妻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后来啊……

    顾燕飞眨了眨眼,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一百年前的回忆中。

    后来,那个妻子彻底“复活”了,有了血肉之躯,只是她的血是黑的,她成了一头没有理智的邪物,杀光了一城的人。

    当时,顾燕飞奉师命下山,铲除邪物。

    她亲眼目睹了一场人间地狱,那个妻子全身染满人类的鲜血,嘴里是血,手里是血,指间还抓着碎肉,却在哭着,两行黑色的泪水汩汩而下,哀求她:“杀了我!”

    顾燕飞眼睫轻轻地扇动了两下,终究没有说出这段,只是轻描淡写道:“后来,那个书生被他的妻子亲手杀死了,那妻子也死了。”

    “任何邪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燕飞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了顾云真。

    “……”顾云真眼睛微睁,眼尾发红。

    她还沉浸在顾燕飞的故事中难以自拔,感觉心口空荡荡的。

    烛火细微地跳跃了两下,一滴透明的烛油流淌下来,仿佛一行清泪,在烛火照耀下,晶莹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