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康王都束手无策,顾简已经没救了。

    此案已成定局。

    这个认知让族长感到害怕,外头是融融阳春,他心中却如坠入冰窟般寒冷得刺骨,眼神中露出忐忑之色。

    顾简被牵涉到谋逆,那他们这些族人怎么办?

    就算罪不至于株连九族、流放发配,但是族里有人涉嫌谋反,怕是会罚没不少族产,而且连儿孙的读书科举、入仕、儿女亲事多少也会受影响。

    按照旧例,凡牵涉谋逆者重则如庾氏举族抄家,轻者也会罚没三成族产,甚至于三代不得科举。

    顾燕飞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撇去浮沫,眸中闪着清冷的光芒。

    九年前,父亲顾策被冠以降敌的罪名,父亲甚至没能葬进顾氏祖坟,这当然不可能是顾老太太一个人就能够决定的,必然也是得了族中这些族长、族老们的同意。

    当年,大哥顾渊才九岁而已,前途未定,而顾简承了爵,彼时族长他们为何会做此抉择,说穿了就是权衡利益得失。

    不是不可以理解,却令人觉得齿寒!

    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在九年前站在了顾老太太与顾简那边,弃了长房。

    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九年后的现在,他们又会怎么选择呢?!

    族长越想越是坐立难安,心急慌忙地去端茶盅,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茶,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一麻。

    他又急躁地放下茶盅,茶盅轻轻撞击在茶几上,碰撞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在最初的慌乱和不安后,族长努力稳定着情绪,语气亲和地说道:“燕飞,伯祖父跟你讨个主意。”

    “我也知道你祖母与你二叔父犯下大错,可若是他们被定罪,那你大哥的差事……还有你的婚事要怎么办?”

    族长深深地蹙起眉头,委婉地暗示她。

    顾燕飞轻笑出声,一下下地随手拨着茶盖,发出叮咚的瓷器敲击声。

    每一个响声都像是针刺在族长的心头,族长有些难堪,感觉在顾燕飞的跟前,他的那点计较根本无处掩藏。

    “咳咳。”族长干咳了几声,心里局促,面露尴尬地温言道,“燕飞,阿简是你们的亲二叔,若是他沾上谋反的罪名……”

    “伯祖父,”顾燕飞打断了他,放下手里的粉彩珐琅茶盅,似笑非笑地提醒道,“皇上知道我与大哥的亲祖母是戚朝宁。”

    “还有,老太太与二叔父上折诬告我大哥杀人的事,伯祖父是不是忘了?”

    “……”族长自然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