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甄姑娘处事落落大方方,人也精明干练,而且还懂得用新首饰引着公主再来,能进能退,又会察言观色。

    她大师姐当年是怎么说的,没一万个心眼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事!

    “多谢姑娘夸奖。”甄姑娘笑容更盛,指着那金累丝镶南珠牡丹鸾鸟纹分心道,“是殿下巧思,这鸾鸟纹便是我照殿下那日裙子上的花纹画的。”

    “现在只差这鸾鸟嘴里叼的那枚珠子,还有牡丹花的花蕊还没做好。”

    “我还画了配套的镯子和金项圈,可还没好,等过三天,一整套头面全做好了,殿下尽管派人来取。”

    甄姑娘越说,安乐越高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上的这个赤金分心。

    “殿下可要戴上试试?”甄姑娘察言观色地提议道,“也正好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安乐点点头,带着几分撒娇地对着顾燕飞笑了,“姐姐,你给我戴上。”

    顾燕飞自是应了,两人之间的那种亲昵与熟稔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甄姑娘在一旁笑容满面地看着,心里怀疑起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莫非是宗室的哪位郡主,毕竟人人皆知皇帝膝下只得大公主一个独女。

    顾燕飞仔细地给把那赤金分心戴在了安乐的头上,又拿起桌上的一面水银镜,让她照镜子。

    十岁的小姑娘正是爱漂亮的年纪,扶了扶那赤金分心,转头去看楚翊,想问他好不好看。

    楚翊也在看首饰,从某个托盘上拈了一朵赤金鬓花,做成睡莲式样,花瓣薄如箔纸,颤颤巍巍,黄色的玛瑙为蕊,精巧绝伦。

    他的手轻轻一动,那层层叠叠的金色花瓣簌簌作响,光华璀然。

    赤金的光芒映得他眸子流光溢彩。

    “大……”

    安乐才吐出一个字,就听外头前堂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如珠呢?她的庚帖准备好了没?”

    安乐眨了眨眼,看向了甄姑娘,记得她的名字就是如珠,就好奇地顺口问了一句:“你要成亲了?”

    “不是。”甄如珠笑容收敛,略显僵硬地摇了摇头。

    前堂的伙计声音局促地说道:“大老爷,我们姑娘要招待贵客……”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甄大老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说话间,一男一女强硬地推搡着伙计冲进了后堂,门帘被来人粗鲁地打起,又落下,“簌簌”抖动不已。

    闯进后堂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几岁,穿着一件太师青直裰,身形矮胖,挺着个将军肚;那妇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人中长了一颗豆大的黑痣,面相有些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