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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看见刘老头的棺材里躺着的是父亲的一瞬间,心立刻就被揪紧了,与此同时,我脑海里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总算弄明白了,刘老头带着万寿盒那么珍贵的古董到我家去借什么,他借的,是我父亲的命。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古怪,我暂时弄不清楚,可我看得出来,父亲断气了,身躯变的冰凉僵硬。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在我们老家,下葬迁坟都是很重要的事,不能胡来。但父亲死的这么蹊跷,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这些。过了好半天,我乱糟糟的脑子才算平静了一点。

    我连村子都没回,连夜赶到距离最近的镇子里买了棺材,然后拉到坟地。我一个人重新挖坑,把父亲的遗体转到了坟地另一边。

    天亮的时候,这些事总算弄完了,可我形容不出来心里的感受,悲哀,失落,迷茫,困惑,愤怒……

    我觉得,除非再找到刘老头,才能知道借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这两三天几乎没怎么合眼,困顿到了极点,在床上一躺,眼皮子就睁不开了。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披上衣服出去打开门,一眼就看见村里的傻海呲牙咧嘴的站在门外冲着我笑。

    傻海就比我小两岁,小时候从床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坏了,傻乎乎的,每天拖着两桶清鼻涕在村里乱跑。

    “傻海,找我有事?”

    “哥……哥……”傻海刺溜吸了吸鼻涕,歪着头想了想,对我说:“叔……叔叫我……叫我给你带句话……”

    “谁!?”我残存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自主伸手抓住傻海的衣领:“谁叫你带话!?”

    “叔……叔让带的……”傻海被吓住了,刚吸进去的鼻涕无声无息的又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叔说……盒子你收下……钱货……钱货两清……”

    我本来还怀疑傻海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跑来跟我逗闷子,可他这两句话一说出口,我就能肯定,单凭傻海自己,编不出这些话。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叔说……盒子不能打开……除非有一天……你瞧见盒子上画的东西……”

    我耐着性子,又盘问了一番。傻海是不会撒谎的,他说的很清楚,在村子西北边遇见一个人,就是这个人叫傻海带了两句话回来。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傻海带话,可傻海能记住这么多话已经不错了,现在他说不清楚让他带话的人是谁。

    但我能推测出来,傻海喊那个人“叔”,就说明,那人肯定上了年纪。

    是父亲?难道是父亲让傻海带话?

    我给了傻海五块钱,赶紧把他打发走,自己则发力狂奔,奔向村子外的坟地。在乡下,除非是迁坟,否则做儿孙的绝对不能随便动老辈人的坟,可事情已经卡到了节骨眼上,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埋着父亲的坟重新挖开。

    我有一种预感,我预感父亲的棺材肯定和刘老头的棺材一样,是空的。棺材是空的,父亲才有可能让傻海给我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