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木棺特别的沉,而瞎三儿的伙计之前打的洞又很窄,他们想要弄走木棺,就必须在保证土洞墓不塌陷的前提下,扩宽盗洞。我在车子的后座上坐着看了会儿,觉得眼睛说不出的困涩,就慢慢躺了下来。

    两年前父亲的死,换来了那只万寿盒,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一只独眼猴子,也就找到了打开万寿盒的契机。

    在此之前,我对打开万寿盒还是有一定期待的,因为我的确也想知道,万寿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怕。

    或许,我是害怕小小的万寿盒里,装着什么我所接受不了的东西。

    瞎三儿的人都在干活儿,我躺了一会儿,就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的打了个盹。

    这个盹最多打了二十分钟,我突然惊醒了。惊醒我的,不是声音,车子里面非常安静。在我的眼睛将要睁开还未睁开的时候,我一下子感觉到,车子的驾驶位上,好像坐了一个人。

    我躺着的位置是无法直视到驾驶位的,但是目光投射出去的一瞬间,我看见驾驶位的一侧露出了一丛棕色的毛。

    我的头皮立刻麻了,因为我的预感很强烈,我感觉是那只独眼猴子坐在了驾驶位上。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噌的从后座上坐了起来,估计用力过猛,头被重重撞了一下。不过这一下却彻底把我给撞醒了,神智清醒的时候,视力也完恢复,我看见驾驶位上空空的,没有棕色的猴毛,更没有独眼猴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听见土洞墓那边传来了人的呼喊声,月光明晃晃的,透过车窗一看,我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

    我拉开车门就冲了过去,三个伙计正使劲拽着一根从土洞里延伸出来的绳子。瞎三儿站在后面,脸色有点难看。

    “三哥,怎么回事?”

    “可能是有点麻烦。”

    瞎三儿想弄走土洞里的木棺,我在车上打盹的时候,他手下的伙计就把洞口拓宽了,修了一条倾斜上来的坡面,有人钻到土洞里头,想用绳子固定在木棺上,然后把绳子牵出来,用车子拖出木棺。

    这个土洞被发现了很长时间,瞎三儿还带着我亲自到里面去看了看,原本都以为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可是,那个伙计一进去,就没再出来。下坑的伙计身上绑着一根绳子,这是老规矩,在下头出了什么事,上面的人可以用绳子把人给拉上来。

    我和瞎三儿说话之间,三个拽着绳子的伙计相互配合,从土洞里把人给弄了出来。

    人出来的一瞬间,我的眼神仿佛凝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森森寒意,从脚底板唰的冒了出来,直接蹿到了顶门。

    我甚至有点恍惚了,因为此时此刻,我根本分辨不出来,被绳子拖上来的那个伙计,还算不算是个“人”。

    他的腰里捆着绳子,一眼看过去,依然能分辨出形体。但他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长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如同菌丝一样的黑线。黑线直接把身躯给蒙满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只超大号的黑蘑菇。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谁都不知道这个伙计在土洞里遇到了什么,可是用脚后跟想想也能明白,洞里肯定不正常了。

    “那口木棺,应该不能再碰了。”瞎三儿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再碰,还会死人。”

    我很佩服瞎三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还是保持着理智。土洞里的木棺不能碰了,至少现在不能碰,否则,队伍可能还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瞎三儿让人把土洞给封了,那个浑身长满黑线的伙计,已经没气了,烂糟糟的尸体用帆布给裹了起来,队伍离开的时候会带回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