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当即重重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我会替你们报仇。”

    随即他将地上的死尸抓起扔出窗外,瞬时枪声大作把死尸打成了筛子,借着尸体的掩护,柳亮一跃而起翻出窗外,朝着开枪的方向不断射击,“沈小姐,跟紧我。”

    他弹无虚发将窗外乔爷的手下压得抬不起头,沈年年抓紧机会跟了上去,后门离这儿不远,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杂草丛生的小路里。

    没走一会儿便听到枪声彻底停歇,沈年年心里清楚,柳亮的几个手下怕是已经全部牺牲,想起那几张少年淳朴的笑脸,沈年年心中莫名阵阵刺痛。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柳亮,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兄弟,也不知他此时该有多难过。

    但一看之下,竟看到柳亮身上的绷带不知何时出现了斑驳血迹,想来是刚才的搏杀又牵动伤口,那些手术的地方又裂开了。

    “柳爷,停一停,你的伤口又要开裂了,”沈年年焦急道。

    柳亮的脸上浮出些许痛苦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漠然,他脚步没有停歇,“后面有人追来了,我们先进山。”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沈年年无奈只得跟上,不知走了多久,茂密的山林终于出现在眼前,而身后的追赶的人影也近在咫尺。

    “跟紧我!”柳亮低声叮嘱了一句,那声音里有一股难言的自信,让沈年年心安下来。

    一钻进山里,傍晚微弱的阳光也被茂密的树木遮挡,黑得几乎看不清路,但柳亮却像是能在黑暗里视物一般闪转腾挪,速度竟似乎比在山外更快了几分。

    追兵远不如柳亮熟悉大山,而雪又越下越大,没一会儿便将柳亮两人的脚印掩盖,很快两人便将追兵甩开。

    又走了许久,柳亮猛地停下身子,他腹部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借着茂密的树叶间洒下那一点微光,沈年年清楚地看到滴滴鲜血顺着绷带的缝隙涌出来。

    她刚要上前,柳亮却先开口了,“沈小姐,去找些枯枝来。”

    沈年年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柳亮轻声道:“离山寨还有很远,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跑是跑不掉的。”

    此言一出,沈年年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她明白以柳亮的身手和对山里的熟悉,完全不会担心被追上,但带着自己赶路的速度却慢了一倍。

    似乎是看出沈年年的不安,柳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这么逃回去,我有什么脸面见山寨的兄弟们,杀了我的兄弟,就要他们偿命,我们布置一些陷阱在这里等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了仇再回山寨。”

    沈年年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柳亮,见他眸子里闪着自信的光,这绝不是为了宽慰自己编造的借口,沈年年能感受到柳亮真的是在这绝境中还想着反击。

    林间的枯枝比比皆是,沈年年按照柳亮的要求找了长短粗细合适的堆在一起,柳亮便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将树枝削尖,将积雪下的泥土挖开娴熟地布置好一处陷阱。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仔细像在布置一个艺术品,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没过多久几十处陷阱便布置好,柳亮小心地将积雪盖上,沈年年一瞬间便再难分清哪些地方是陷阱。

    做完这一切,柳亮长出一口气,拉起沈年年靠着一棵树干坐下,“晚上靠着我,不要乱走,这里到处都是陷阱,踩到就糟了。”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也彻底黑下来,沈年年靠着柳亮,鼻尖隐隐闻到血腥味,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幻觉,她仿佛能听到柳亮腹部伤口撕裂的声音,这让沈年年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把伤口处理一遍。

    可此处荒山野岭没有工具,又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连看清伤口都难,更何谈处理,这一夜下来伤口不知道恶化成什么样子,一阵巨大的无力感攥紧了沈年年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