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年转身狂奔出了府门,室外的冷风让她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她擦了擦泪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阴冷的细雨怎么也冲不走冰城里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一夜炮火后的冰城在上午短短的寂静片刻后又慢慢沸腾起来。

    到处都是燃烧升起的浓烟,东洋人在彻底地掌握冰城控制权后便以搜索敌人为由大肆劫掠,孩子的哭泣、女人的尖叫以及东洋人的笑声响彻冰城的每一个角落。

    大街上已经一片狼藉,所有商铺被东洋人搜刮一空,可不等侥幸逃过一劫的百姓们喘口气,早已投靠东洋人的汉奸便和城内的混混一起再度上门。

    他们虽是华国人却比东洋人更为心黑手狠,稍有不如意便把人活活打死,更以放火破坏为乐,胆战心惊躲在家中的百姓们被驱赶到了大街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翻箱倒柜地搜刮后点燃,数以万计的百姓身着单衣,无助地跪在雪地里痛苦哭喊着。

    与此同时,无数豪车呼啸着从各个大宅院里冲向城外,那些都是有路子的上流人士,他们早安排好了后路,只想第一时间逃离这末日之城。

    街上的百姓躲避不及,有不少被飞驰的车子撞倒碾过,像是猫狗一样葬身在车轮之下或是被碾断腿脚痛苦哀嚎,街道很快被鲜血染红。

    沈年年目睹这一幕幕,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她想要拦住那些人模狗样的老爷们,问问他们以往那些挂在嘴边的仁义道德都去了哪儿。

    疾风知劲草,和这些伪君子相比,柳爷虽是土匪,却磊落得多,他才是真正善良、爱国的人。

    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传来,沈年年抬头看去,有两三个东洋人正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往一处空房里拖去,那女人的儿子不到三岁,哭着跟在妈妈身后,却被一个东洋人狠狠踹倒在雪地里。

    “住手!”沈年年再也忍不住了,她发疯似地冲过去将孩子抱起来护在身后。

    “花姑娘!”看到沈年年,那几个东洋人的眼神里冒出光来,也顾不上手里抓着的女人了,他们贪婪地在沈年年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然后像猎狗一样扑上来死死抓住了沈年年。

    “滚开!”沈年年愤怒地挣扎着,可是对方有三人,其中一个东洋人重重一个耳光打在沈年年的脸上,然后对着沈年年傲人的身材咽了口口水,那架势似乎等不及拉到没人处就要对沈年年下手。

    “住手!”一辆车子猛地在路边停住,沈伦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焦急地用东洋话和那几个东洋人交涉。

    似乎是知道沈伦和龟田将军的关系,那几个东洋人终于放开了沈年年,但那野兽般的眼神依然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爸爸,他们是禽兽!”沈年年看到他们又抓起了被丢在一旁的女人,立刻抓住沈伦的手说,“你快叫他们停下!”

    “年年,别多管闲事了,现在是东洋人的天下,”沈伦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劝道:“看在龟田将军的面子上他们才放过你,赶紧跟爸爸走,不然你也是这个下场。”

    沈年年还要再说什么,可就在此时,那女人的孩子哭哭啼啼地追上去抓着母亲的衣服不肯放,刚才打了沈年年一耳光的东洋人骂了一声,举起枪上的刺刀便扎进了孩子的胸口,哭声戛然而止,点点鲜血溅在沈年年脸上,她呆住了。

    “别管了,快上车,”沈伦视而不见,他一边催促,一边向车上走去。

    女人已被拖进空房,她撕心裂肺地哭叫着,但很快被东洋人粗暴的喘息和吼叫声淹没。

    而沈年年此刻却如失了魂一般,她的脸上滚烫,不知是因为被东洋人伤到了还是因为溅上了孩子的鲜血,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跟着沈伦上了车。

    沈伦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这次追上女儿正好顺路一起出城,在暖和的车厢里,沈伦掏出手帕细心地擦去女儿脸上的血迹。

    “你这傻孩子,现在知道害怕了吧,爸爸不会害你的,”沈伦心疼地摸了摸沈年年的脸颊,“你放心,咱们很快就出城了,等到了新家好好休息几天,不愉快的事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