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恒野魔君横空出世,本就诡异蹊跷,如今他死而复生,明明过程大家都算是清楚明白了,但是细细思量,仍旧是诡异的。

    恒野是谁?无名又是谁?从何处而来,又究竟意欲何为?

    几十年前恒野于剑南道建立了魔宫,收拢一大批魔修为己用,几乎将剑南道的妖修杀绝了。又以阴险手段杀了不少落单的修士,一时间为各洞府所忌惮。

    时值枕月庵举办论道大会,当时还只是金丹修士的云瀚道长与枕月庵的萼婉仙子出尽了风头,二人天资卓绝极为般配,皆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差一步便要破丹成婴。他二人得师门许可,结伴下山入凡尘历练,本以为凭借他们的修为,应该万事无忧的,谁料到修士脱离凡尘太久,早就不辩人心,轻易便会被人哄骗。

    哄骗他们的不是旁人,正是魔君恒野。

    当时恒野以异法掩盖修为,化作一名一心向道却难以修炼的凡人,取名储源,几句谎话便骗取了云瀚与萼婉的信任与好感,使他二人同意带着他一同去历练。两个月的时间,三人形影不离,期间发生许多有趣之事,竟让云瀚以及萼婉将储源当成了挚友!他二人如何也不能想到储源竟是恒野所化,更没料到储源包藏祸心!

    储源重伤了云瀚,掳走了萼婉。云瀚当即告知了朝阳观和枕月庵,两边皆排除门下弟子去找寻,但是耗时数月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影踪。云瀚单枪匹马闯入剑南,历经重重险阻,终于靠近魔宫势力范围深处,并确定储源便是恒野,确定萼婉还活着。

    各洞府在金和真人的建议下纷纷派出人手,由朝阳观金和真人以及淇云真人带领,亲往剑南道,誓要将魔宫势力斩草除根,世称除魔之役。

    除魔之役耗时数月,先破魔宫外围的禁制、阵法及看守着,再逐渐靠近魔宫核心,修仙者一方虽说杀了许许多多做恶的魔修,自身也是大有损伤。终于杀到了魔宫,打开了魔宫的大门,修仙者们站到了恒野的面前,这才发现,清丽出尘的萼婉仙子已经怀了魔君的骨血。

    几个真人迎战恒野以及他仅余的几个手下,云瀚孤身去解救萼婉。萼婉已经怀胎七个月,浑身只一个肚腹鼓鼓,其余肢体可谓是骨瘦如柴,面上也毫无明丽的颜色。显而易见,她收到极大的折磨,且她即将临盆。云瀚无法即可带她走,只能让她先生下孩子,但孩子甫一降生,恒野便来了。萼婉拖着孱弱的躯体拦住恒野,让云瀚带着孩子走,云瀚哪里能同意,但是他抵不过萼婉垂下的那两行泪。

    恒野也抵不过,他本可以轻而易举杀了萼婉,再杀了云瀚,但是他却轻而易举地被萼婉孱弱的手臂拦下来了。于是萼婉自曝金丹,拖着恒野同归无尽,死在了云瀚的面前。

    其中种种纠葛大概只有如今的瀚云真人说的清楚,但是他讳莫如深,从来不愿多谈,当年恒野之事给他带来太多伤痛,不单单是萼婉之死,还有他的师尊淇云真人。

    淇云真人在与恒野交战时受了重伤,且损了元婴。回山之后几经治疗却都无果,淇云真人万念俱灰,便将仅存的道力传给了云瀚,助他一举突破关卡破丹成婴,成了当世最年轻的元婴真人,而他自己却坐化了。瀚云真人将淇云真人之死也怪在恒野身上。

    如今才过了二十多年,恒野竟然再度重生,并牵出来历成谜、实力卓然的父亲来,这怎能不令修仙界所忌惮!

    嫦婉仙子顿时满面寒霜,气得手脚轻颤,她语带斥责,望向金和真人说道:“金和师兄,恒野那魔头得以重生,便是全赖他那个孽子吗?若当年一把掐死了那个孽种,是不是就没有今日之祸!”

    龟甲真人眉头微敛,似有所想,但终究没说什么。

    金和真人睨了嫦婉仙子一眼,说道:“我说了,恒野复活之事,即便有过,也是其父无名之过,与云江无关,嫦婉,你听不懂吗?”

    嫦婉仙子更是气急:“金和师兄,你何时变的这般护短不讲道理?事实尽在眼前,恒野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我那可怜的女儿也死在你的面前,皆与那孽种紧紧关联,你怎能说与他无关?”

    岱青真人见不得自家师兄被指责,当即站了起来说道:“嫦婉仙子所言言过了,我师兄清明严正,绝不是护短不讲理之人,云江之事却有种种隐情,并非他刻意犯下罪行,是以——”

    “非是刻意,那些杀孽便算不到他头上吗!恒野是他之父,无名是他之祖,同宗同源,我的婉儿,还有那些无辜之人,都死在他至亲之人身上,难道他便一点罪责都担不上吗!”嫦婉仙子面目狰狞声音狠厉,竟叫场中诸人为之一震。她眼眶通红似有泪光,高髻上的步摇剧烈晃动,看上去确是气急恨极。

    金和真人这才正视她一眼,说道:“嫦婉,即便你当年恨意未消,恒野复活了,你只管去找他,把他千刀万剐杀了泄恨便是,为何对云江穷追不舍,他并无过错,没有亏欠任何人。”

    如此一说也是在理的,可是嫦婉仙子却冷笑着摇摇头,说道:“恒野我会杀,云江却也不能被放过,他们父子俩都该死!”

    恰好瀚云真人走了进来,听得这一句,顿时怒上眉头,对着嫦婉仙子说道:“云江是不是该死不是嫦婉仙子你说的算的,天道说他没错,他便活,天道要收他走,我也不留,但是旁人若想从我手中带走他的命,那便先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