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尉知道那些往事,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因为江家的那位老夫人为了节省聘礼,本打算给你爹说一个商贾之家的无盐女。只是事情巧了,你爹和你娘在上元夜遇见后便定了终身。你爹非你娘不娶,你娘非你爹不嫁,两个人甚至舍弃所有绝食以抗。江家的那位老夫人拦不住你爹,我和你外祖母也拦不住你娘。”

    崔老太尉苦笑,“你说,你祖母能喜欢你爹娘吗?”

    可明知江家的那位夫人不喜自家女儿,崔家仍然硬着头皮顺了女儿的心思。

    娇养在家的女儿,一旦成了亲就少不得被婆母刁难。

    想起曾经,崔太尉心中泛起密密的疼,语气唏嘘,“乔丫头,你娘在崔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姑娘,成了亲嫁做了人妇后,却几乎日日被你祖母立规矩。你娘性子倔,抹完眼泪,转头又是笑,我和你外祖母竟然从不知。若不是某年冬天发现你娘的手上生了冻疮,还不知知她怀着你兄长的时候还要给江家田氏洗衣裳!”

    崔太尉只要一想起这事儿,就觉得一口气哽在喉中,纵然此去经年,可一旦提起仍然难以下咽,他怒道,“田氏那贼婆,厌恶自己的儿子倒也罢了,凭什么要嗟磨我崔家的姑娘?发现当日我就让你娘同你爹和离,还要请皇上和太后做裁断,可你娘不争气,竟死活不同意!”

    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会儿,崔太尉恨恨道,“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田氏,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偏心的爹娘?”

    江慕乔也曾数次思考这问题,如今又听祖父再说,她便问道,“您可知为什么?”

    崔太尉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倒是忽然道,“好似是听你娘说过一次,你祖母有一次吃多了酒无意间说出来,好似什么你爹克她。”

    她连忙问,“克什么?”

    崔太尉又想了想,“这就不知了。后来你大伯父沙场上牺牲,爵位给了你爹,再加之崔家上次闹了一次,骇住了你祖母,她有所收敛也就很少找你娘的麻烦了。”

    江慕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总算多少明白了祖母对爹不喜的原因。

    只是为何祖母会说爹克她?

    心中想着,她见外祖父精神不错,连忙又问,“对了还有一事,您可知道百年前大齐对南方木府有一战,当年带兵的将领是谁,您还记得吗?”

    崔太尉不解道,“好好的,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江慕乔也使出了甩锅大法,“不是我问的,是云铮问的。他在史料中看过这个,觉得大败木府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功劳,可怎么只记载了此战不详?究竟是怎么个不详?外祖父,您知道吗?”

    崔太尉沉默了一瞬。

    一直沉默的楚云铮适时开口,“乔乔,你外祖父大病初愈,你就莫用这些问题烦他了。更何况这些百年前的往事,崔太尉怎么可能会知道,咱们还是换个人问问。”

    他语气里微妙的质疑让崔太尉有些上头,忍不住轻哼,“换个人?若是我答不出来的问题,整个大齐你们也休想打听出来!”

    楚云铮表示不信,“这都一百年了,史料上都没记载。乔乔算了,莫难为崔太尉,他一定不知道。”

    崔太尉听的瞪眼,说他老他承认,可说他不知道,他不承认!当即开口,“你怎知我不知道?老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桥都多!乔丫头你过来,我只告诉你!”

    江慕乔,“……外祖父,那是安王想听。”

    崔太尉表示不管,“反正我只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