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有礼,然而言辞中却透出一股决然。

    老夫人眼皮重重一跳,刚想托词说自己乏了,便听她又道,“祖母,孙女又做了一个梦。”

    老夫人脸色大变!

    江秀芝深感被愚弄,“江慕乔,旁人做梦都不记得了,怎么你一天一个还不带重样的?”

    冷冷瞥了眼江秀芝,江慕乔红唇轻启,“孙女又梦见了我娘亲,娘亲在梦里骂我,说我不懂事。明明是自己的嫁妆,却劳烦祖母您费劲看管这么多年。今日,孙女就是来跟祖母您赔罪的。”

    老夫人的瞳孔猛地紧缩,这死丫头,所图居然是这个!

    她捏紧了椅子上的扶手,略略浑浊的眼珠寸许不让的盯着江慕乔,“你当说过的话是泼出去的水,这嫁妆你不想要就不要,想要就要了?”

    江慕乔心底苦笑了声。

    打蛇打七寸,老夫人一击必中。可不就是么,嫁妆是她当年不要的,如今想要要回来谈何容易?

    可她既然存了要回来的决心,不管心底如何想,表情却十分坦然,“孙女当年太小,任性妄为,给祖母添麻烦了。所以娘亲托梦之后便十分不安,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劳烦祖母。”

    她说的言辞恳切,老夫人却只想撕烂这张舌灿莲的嘴,心底厌恶至极,“不劳烦,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说完,心底冷笑了声,不就是装腔作势吗,江慕乔这块儿嫩姜还能比得过她?

    江秀芝抓住时机在一旁道,“就是,你都辛苦祖母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知道愧疚了,早干嘛去了?”

    江慕乔忽的转头盯着她,“秀芝,你知道在一旁嗡嗡作响的苍蝇最有可能是什么下场吗?”

    不待江秀芝开口,江慕乔忽然道,“被人打死!”

    她杏眸清冷,说出的话更是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江秀芝脸色一白,再也敢怒不敢言了。

    老夫人神色一凛,“江慕乔,当着我的面你威胁谁?”

    江慕乔闻言却后退一步,深深的朝了老夫人鞠了一躬,她慢声道,“祖母,孙女以前不懂事,糟蹋了我娘的嫁妆。如今孙女知错了,放下屠刀尚且能立地成佛,那么能不能请祖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中间停顿了片刻,她才接着道,“何况,即便是现在不方便,待到我成婚的时候,祖母您还是要给的,我们何不成全了彼此。”

    她姿态放得很低,然而老夫人却分明察觉到了里头咄咄逼人的刚硬。

    好一个何不成全了彼此?

    她江慕乔当整个江家都是她一个人红口白牙说了算的?

    心中发冷,老夫人开口道,“可我若是不放心你,现在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