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阁老的语气铿锵坚定,“只有熬下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就能一日没有咱们这些大臣了么?独木尚且难支,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并且我听说,苏培即将去京西北,郑守节也即将去南疆。他们两人一走,皇上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最终不还是要求到咱们头上?”

    “咱们熬!只要熬过去这几日最艰难的日子,咱们就成了。”他看向众人,“你们也莫在这里质问我,紫宸殿上难道不是我宋某人先站出来?既然已经歃血为盟,那就记着自己曾经发过的誓!咱们之中,若是有任何一个人先向皇上投诚,日后也莫怪我宋某人不客气!”

    “即便是已经辞官,即便是最差的下场,可我宋某人拼了命,也不放过那些两头摇摆的墙头草小人!”

    宋阁老一番话铿锵有力,暂且镇住了这些老臣,也压下了他们动摇的心思。

    众人无话,心里却愈发涩然,如今事已至此,他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若是没有,难不成真要告老还乡?

    连哄带吓的,让这些老臣先回去。

    宋阁老和吕大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罢了,只有等。

    这件事不止在这些老大臣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更让整个京城震动。什么,这些老臣们都要辞官了?

    江晗兴奋的在府上多喝了两碗酒,“我还当那些老大臣多有本事,如今竟也黔驴技穷了,辞官了!辞的好!皇上也恩准的好!”

    江晗高兴,香秀则有些惶恐,她看向不出声的爹,有些忐忑,“爹,皇上和皇后没事吧?”

    江伯玉抱着孩子,良久才道,“是有些冲动了。”

    如今朝廷根基才稍稍稳固,很多地方还百废待兴,就赶着老臣如此大规模的辞官,这对云铮不是好事,更对大齐不是好事。

    “应当稍稍阻拦一些。”江伯玉道,“罢了,我进宫一趟。听说是宋阁老带头请辞,他宋阁老是三朝元老,我江伯玉也去。我去劝劝皇上,看看此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江伯玉要进宫,江晗却不大同意,“爹,照我说皇上压根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听说陈阁老他们上午才在紫宸殿请辞,刚刚回到府上,旨意便下来了。皇上都没有要留下他们的意思,只怕你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江伯玉眉间褶皱更深,“皇上一时意气了,即便是要想法革了他们,也至少等到朝政后继有人之后,卸磨杀驴方才是正理。”

    “皇上的事情爹您就莫操心了。”江晗大大咧咧道,“我老等人也着实没有挽回的必要。这群老大臣们,仗着在朝廷上有些资历,谁都不放在眼里,要他们何用?这驴子只吃喝不干活,留着还有什么用?”

    见爹还是跃跃欲试了,江晗阻止不了,只建议道,“爹,你若真想劝,不如先去一趟外祖父哪儿。看看外祖父什么打算再考虑是不是要进宫不迟。”

    这法子还算有些见地,江伯玉直接去了崔太尉的府上。

    翁婿两人商议的同时,宫里也没闲着,郑守节和苏培听说消息之后都惊了,这些老臣虽然平素里没少找他们的麻烦,然而这般集体请辞,朝政怎么办?

    苏培试探着道,“皇上,要不然下官先不去京西北?”

    “不可。”郑守节干脆地反驳回去,“让你去京西北是上元宴席做事不利的惩处,你不去京西北,这就是公然违抗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