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叔叔,”陆老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冷了一些,又补充道,“今天在学校门口画画顺利吗?”

    陆延年听着陆富贵转移话题,就知道陆老并不想提陆文豪,不愿想起这个让他伤心的儿子。

    “很顺利,等画完了,我拿给爷爷看。”

    陆延年就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急躁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主动问出来,伤老人的心。

    老而得子,陆文豪是家中的老小,这个时候的陆老,没有像以前那样需要四处拼搏,也不像对待陆文杰那样要求严格四处忙碌,对待他是最亲近疼爱的。

    老人心里怎么能不想,只是两个人都坚持着自己的执念不肯低头。

    陆延年觉得也就是现在缺少陆文豪这个人过来打理公司,这样的人年轻时意气风发有气性就罢了,现在明明知道家里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了,都不想着回家看看自己年迈的父亲,帮忙承担起责任。

    两人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去世,也就为了当初心里的一口气,只偷偷的去葬礼。

    大丈夫能屈能伸,但绝不是他这种为了赌一口气,连家人都不管了,这是一种极度自私的表现。

    陆延年心里也看不上这种人,但是现实必须要让那个人回来,想必陆老现在心里也是想念自己一直在外漂泊的儿子的。

    “爷爷”陆延年点了点老爷子,然后从脖子里把之前在山上求得平安符拿了摘了下来,递给了陆老。

    陆老一笑本来不显现的褶子,立马露了出来,“哦呦,这是什么啊,爷爷不要,小年戴着就好。”

    陆延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手握拳展示他的小肌肉,“小年很壮了,爷爷要好好的,小年脖子里是舅妈求得,爷爷脖子里戴着小年求得,爷爷要平平安安,看着小年长大。”

    老人看着身旁的孙子,没有说话,可陆延年伸手给他戴的时候还主动低了低头,挂在脖子上仔细瞧了好久。

    不值钱的小玩意,平常别人给陆老的金银玉啊他都嫌弃麻烦不带,但这粗糙的黄纸符,只是简单的用东西塑存了起来,他却觉得比任何值钱的玩意都好看。

    陆老常年走南闯北,才不信这些东西呢,这确是孩子递给他的一片心意,觉得胸口的烫烫的。

    “好,爷爷得好好陪着小年才对。”

    一老一小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夕阳照在人身上泛起一种温暖的橙黄,像是看不分明的老旧影像。

    王志从门口往里静静的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平常最是严厉冷酷的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意。

    陆文德与陆文善走在出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爆发,在病床前面一直都扬起得体微笑的陆文善,嘴上更是咒骂不停。

    “这个小不死的,命硬的狠啊,就算不会说话,也能把老头子哄得服服贴贴……”

    就这样叨叨咕咕一路,倒是陆文德一直沉默的跟在她身旁,在旁边走着像是在想东西一样,并没有理她。

    “哥,你快想想办法,你难道真的想以后一穷二白,连钱都没有吗?我看咱爹就是偏心的没边了,以前有陆文杰想着把公司传给他,现在人好不容易死了,这就是上天都看不过啊,这老爷子还是想着把钱留给这小的吗,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