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长能耐了。”古老爷道。

    颜子靖沉默不语,他那些把戏自然瞒不过古老爷,难为古老爷为照顾他面子忍住没当场拆穿他。

    “想回去当战地记者?”古老爷道。

    “嗯。”颜子靖道。

    “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后悔?”古老爷道。

    “不后悔。”颜子靖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祠堂吗?”古老爷道。

    “父亲自然有父亲的道理。”颜子靖道。

    听到颜子靖的回答,古老爷沉默了好久,须臾,他道,“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么?”

    “难道不是病逝?”颜子靖抬头看着古老爷的眼睛。

    古老爷摇了摇头,轻叹道,“她是被洋人杀死的。”

    古老爷说这话时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风吹过他的白发,却吹不散他的哀愁。

    “父亲,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颜子靖的拳头不自觉握紧。

    “十五年前,有位洋人当街打死一位老人,却凭着一纸护照免去了法律的制裁,此事激起民愤。不知哪位无名英雄趁着夜色将那位洋人砍死了。”

    “洋人的同伴追查此事,那位无名英雄逃至福源广场便没了踪影。他们便将当时在福源广场的六十八人全部逮捕。你的母亲就在其中…”

    “可恨我当时在外经商,浑然不知此事,不然以古家的威望和财力,何愁换不出你母亲?”

    “洋人给这六十八人套上间谍的罪名。随后在这六十八人身上捆了石块,让他们沉入青黛河溺亡。”

    “等我回来,已经迟了…我派人去水下寻你母亲的遗体,却没找到。”

    “我还记得那阵子没人敢去青黛河里游泳,因为潜得深一些便触碰到冰冷的尸体。没人敢吃青黛河里捞出来的鱼,因为鱼肚子里有人的手指头和发丝。”

    提到陈年旧事,古老爷的眼里有几分悲戚和几分悔意。

    此刻的他,不是腰缠万贯的绸缎大户,只是一个年逾五十五的老人,他垂首,看着颜子靖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承业,我留下你,是因为你的母亲已离我而去,我不想再失去你。当初我没能保护好你的母亲,如今我想保护好你。”

    “父亲。”颜子靖跪向古老爷,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请恕孩儿不孝,孩儿还是要离开。”

    看着颜子靖磕红的额头,古老爷心里五味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