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咬了咬唇,有些不知道怎么答,早在成亲的日期定下来后,宫里最出色的绣娘便去了汝阳侯府,最初还需要她绣点什么,可是自从上次在醉香阁见过太子后,再回府,那些绣娘就不许她再碰针线了。说她绣上几下就可以,其他的交给她们就行。

    阿黎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交代了什么,她气他说话不算话,白让她高兴一场,见不需要她绣,她也不愿意往上凑了,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紫荆清楚她不会撒谎,便笑道:“回太后娘娘,嫁衣已经绣好大半了,估计能赶在年前绣好,到时哪里不合适还可以再修一下。”

    见阿黎脸颊微烫,太后以为她是害羞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能绣好就行,日子定在正月,依哀家看多少是仓促了些,礼部这段时间也在筹备们大婚的事,总归是误不了吉时。早点嫁过来也好,太子一个人,哀家心中……”

    剩下的话,太后没有说,想到太子她一颗心又沉了下来,其实她今日之所以将阿黎喊了过来便与太子有关,每年越接近皇后的忌日,太子的情绪就越低沉,昨个是皇后的忌日,太子已经三日没有出门了,端进去的饭也原封不动地又让人端了出来。

    每年这几日太后都无比煎熬,唯恐他出个好歹,偏偏劝都劝不得,她担心太子,以往只能干着急,今年却想到了阿黎,总归是他小时候救过的人,当初皇后去世那几日,也是阿黎一直陪在他身旁,在太后看来,阿黎于他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太后屏退了其他人,才对阿黎道:“其实今日喊过来,哀家是想让帮个忙。”

    见她神情倦怠,阿黎不由有些担心,“太后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是阿黎能做的,必定鞠躬尽瘁。”

    见她温顺不已,太后心中满意,道:“应该知晓昨个是皇后的忌日,太子这两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没有出来,哀家身体有些不适,不方便过去,他又是个极其倔强的,根本不听人的劝,端进去的饭也原封不动被端了出来,他一口没动,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阿黎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忍不住小声道:“太后娘娘想让我做什么?是劝太子吃饭吗?其实,我惹恼过他不少次,他根本不会听我的。”

    瞧出她有些不安,太后叹口气,“哀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这样下去,身体又哪里撑得住?既然来了,不管他会不会听,都试试吧。”

    瞧她神情担忧,阿黎心中也莫名有些沉重,只得应了下来,其实按礼节,她与太子尚未完婚,自然是无法单独相处,可是今日又事出有因,阿黎便压下了想逃的欲望,在宫女的带领下去了东宫。

    黄公公已经得了太后的口信,见阿黎来了,连忙拜了拜,阿黎拦了一下,“黄公公不必行如此大礼,我只是过来试试,太子愿不愿意见我,还不好说。”

    “沈姑娘直接端着饭菜进去吧,您马上就要是太子妃了,太子总归会给您几分面子,说不准就吃了呢。”

    阿黎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只得点了点头,饭菜一直热着,为了方便阿黎拿,宫女们连忙将几样小菜放在了小碟子里,一并放在了一个托盘中,黄公公小声道:“要辛苦姑娘了,太子不喜我们打扰,这几日奴才们都是将饭菜放在门内就退了下去,太子却不愿意吃,劳烦您亲自端进去吧,可能有些沉。”

    阿黎轻轻摇头,“没事的。”

    托盘内的菜,都是用小碟子盛的,根本没多少份量,除了菜肴,也不过两个水晶包,一碗瘦肉粥,阿黎自然端的动。

    黄公公推开门后,便让宫女将托盘递给了阿黎,阿黎小心迈过门槛,端着饭菜走了进去,太子的寝殿分里外两间,阿黎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因为没有拉开窗帘,房内光线有些偏暗,不知道是不是视觉的影响,阿黎怕极了,一颗心也紧紧提了起来,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若非已经答应了太后,她一步都不敢往里走。

    听到脚步声,顾景渊漆黑的眼眸眯了一下,冷冷道:“不想死,就滚出去!”

    他声音冷厉,满满的戾气,那个死更是阴沉不已,让人头皮都有些发麻,平日里小太监都是放下托盘,就赶紧逃走了。

    阿黎也想逃,腿软的都不敢往里走了。

    见外面没了动静,顾景渊又眯了下眼,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一只腿微微曲起,手里正拿着一个九连环漫不经心地解着,九连环是皇后给他的,他玩了很多年,也没觉得腻。

    阿黎站了好大一会儿,手都要麻了,才鼓起勇气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她脚步很轻,以为是哪个小宫女,顾景渊拎起一旁的酒坛就砸了过去,酒坛擦过阿黎的脑袋,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吓得她腿都软了,若非良好的教养支撑她,她根本端不稳手中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