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经起来了,刚收拾妥当,听到他的话,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也就还把她当孩子,都要出嫁的人了,哪里还小?”

    老爷子没理她,让红豆将红包拿了出来,将其中一个抽了出来,这个红包比旁的几个都要厚,是他特意为阿黎准备的,老夫人也没说什么,尽管他说了不用拜年,阿黎还是走了进来,恭敬地磕了一个头,“阿黎给祖父祖母拜年了,祝两位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笑了笑,又让阿黎回去休息,老夫人却道:“今年是大年初一,阿黎又与太子订了亲,仅剩十多日就要完婚了,她理应去宫里一趟,太后跟皇上都是长辈,拜完年再回来休息吧。”

    老爷子这才想起这茬,“那就去吧,早去早回。”

    阿黎乖乖应了下来,马车一路行驶,到午门时,天还未亮,知晓她是要进宫拜年,侍卫直接放了行,阿黎来到慈宁宫时,太子才刚离开,他照例去了皇后那儿,一坐就是一早上,等回到东宫时,才知道阿黎来宫里拜年了。

    最近这段时间,阿黎一直在家呆着,他又忙着各种事,说起来,自上次一别,他们竟一面都没有见过,忙起来时没有想过此事,也不觉得有什么,见她都来了宫里,却没能见一面,太子的眉头便蹙了起来。尤其是听到暗卫的通报,说她昨晚半夜不睡,写了一封遗书时,他周身的气息都有些冷。

    顾景渊直接去了汝阳侯府,沈老爷子年轻时同样立下了汗马功劳,命虽留了下来,却落了一身的病根,顾景渊对他自是有些敬重,知道他在府里,便先去了明德堂,先跟老爷子拜了年。

    离开后他才提起想见阿黎一面,说有件事想同她说。他身为太子,身份贵重,就算于理不合,老夫人也无法拒绝,想到两人没剩几日就要成亲了,老夫人就让红豆给他带了路。

    顾景渊来到大房时,阿黎不在,这个时候阿黎才刚到三房没多久,她陪三叔说了一会儿话,就一直在陪沈星沈月。见太子过来了,大房的人连忙去三房喊人。

    顾景渊挥退丫鬟直接进了阿黎的闺房,他之所以给阿黎安排暗卫,其实并不是为了监督她,他在外有不少敌人,自己活到现在,已经遇到了三次刺杀,怕那些人对阿黎动手,这才派了暗卫过来,阿黎这儿有异常时,暗卫也会悄悄上报给他。

    昨天夜里阿黎的行为自然被算作了反常,暗卫在她身边已经守了一段时间了,自然清楚她不过是瞧着娇弱,其实并不爱哭,见她写信时一直噙着泪,他们心中便有些怀疑,合计了一下,便打算偷看一下。

    顾景渊留给阿黎的暗卫,是两男一女,趁阿黎入宫时,这位女暗卫便潜入了阿黎房中打开信看了看,这一看,便知道了遗书的事。他们不敢隐瞒,连忙上报给了顾景渊。

    顾景渊是头一次在白天来她的闺房,他惦记着遗书的事,根本没心细看,进来后,便直接走到了衣柜旁,将遗书翻了出来,看完,一张俊脸当真是五彩纷呈。

    阿黎听说他来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丫鬟们自然不清楚,阿黎便告别了沈星跟沈月,连忙回了大房,见太子竟然进了她的闺房,小姑娘自然有些恼,她头一次有些生气,瞪了丫鬟们一眼,“怎么让他去我房里了?”

    丫鬟也很委屈,她们拦时,太子冰冷的视线便扫了过来,谁还敢拦,大家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进去,又被他赶了出来,根本不许她们进入院子。

    阿黎也清楚她们肯定拦不住,便进了自己房间,想到遗书还在衣柜里,她一颗心紧提了起来,那个柜子装的都是她喜欢的小东西,没有她的允许,丫鬟们根本不会碰,想到太子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动她的东西,阿黎紧张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短短一截儿路,她鼻尖上已经出了汗,等她迈入内室时,却看到太子手里捏着一封信,阿黎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她下意识看了一下衣柜,一颗心怦怦跳得无法欢快。

    顾景渊似笑非笑地扬了下眉,手一松,遗书便朝阿黎这儿飘了过来,直接落在了她跟前,见上面真是她的字,阿黎一张小脸血色尽失,她捡起信,紧紧捏在了手中,脑袋也一阵阵发蒙,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有些站不稳。

    她想问他来干什么,为何来她闺房,又为何拿她的东西,可是对上他满是危险的目光时,阿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嗓子眼恍若被人捏住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阿黎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偏偏装不出来,她沉默着将遗书又收到了柜子里。

    见顾景渊朝她走了过来,阿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要过来。”

    见她脸上满是惧怕,顾景渊额心跳了又跳,他自认为在她面前已经够收敛了,最近几次见面为了不将她惹哭,忍了又忍,结果呢,在她心中,嫁给他,却等于迈入坟墓,不等出嫁就巴巴写了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