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清!”

    一声怒喝从空中的浮台楼阁上传来。

    听到这个名字,南晏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给暮言摘花的天真烂漫的少女。

    池安清……

    传说中那个资质绝顶、杀人不眨眼、剿灭后至今未见尸骨的女魔头?

    这一声吼把刚施完法的未来大魔头吓得一哆嗦,她嘴里还嘟囔着:“马上马上,吓死我了。”

    “你还在听课?”暮言见状,回头抓住她还在扒拉头发的手,劝道,“怎么又逃课,快回去吧,我自己弄弄就好了。”

    未来大魔头池安清毫不在意,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哎呀没事!不就是挨个骂受个罚嘛。”

    暮言想想平时路过她举鼎罚站的样子,周围总有朝她做鬼脸的弟子,“多丢人啊。”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丢人,只要你不这么觉得,我就不在乎。”池安清大大方方地说着,笑靥如花,说完却又蓦地红了脸。

    “哎呀我回去了!仙师要骂我了!”

    她扭捏地搪塞一句,就化作剑光逃得无影无踪。

    云雾渐渐散去,西坠下去的日轮从空中楼阁边露出,在仙家的结界外温暖耀眼,暮言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浮台,慢慢温热了眼中泪花。

    “啪嗒”一声,青丝中变得光滑的花枝歪斜着滑落下来。

    她蹲下拾起这支摇晃着三朵垂丝海棠花苞的簪子,含着笑抬手用它把长发简单挽起,接着向山下走去。

    南晏默默地望着她背着硕大竹筐的单薄身子,昨天只是担心被她发现异常,今日也是因为奇怪史册记载她是炼气期。

    这两次进梦中都并非他本愿,可现在他有些期盼看到自己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

    暮言这个天山长老举世闻名,传闻她甚至可以活死人医白骨,可如此鼎鼎大名之人的徒弟,记载中却只有寥寥一句——“收徒于聂家集。”

    除此之外,再无字词描绘过她那个念念不忘的徒弟,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世间过,只剩她死死抓着回忆不放,为自己的徒弟留了那一丝微薄的存在痕迹。

    是她舍不得的人,也是她仿佛再也不想见的人。

    南晏思量着,心里逐渐烦躁。

    四周倏而一黑,他正以为是她醒了,没了梦境依托飘荡去了虚空,却又看到脚下有星子般的烛火晃动。

    飞近了看去,原来是深夜里的山间树林,有一行凡人浩浩荡荡地提着灯笼在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