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上马,兰儋突然窜出,拦住了他。

    “你要去哪?”

    “兰佩呢?我问你,兰佩呢!”

    面对冒顿的厉声质问,兰儋沉默了。

    他已经领兵搜寻了两天,仍是一无所获。

    兰佩现在究竟在哪,是死是活,连他都说不出了。

    昨日沿着山脊搜寻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兰佩临走前说的那番话,会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留下的遗言?

    会不会她先骗过父亲,再骗过他,为的只是去寻死?

    可阿诺呢?若是兰佩寻死,定不会带着阿诺一起,莫非,阿诺见兰佩身死,自己也陪着去了?

    兰儋越想越怕,到最后,竟是不敢再想下去。

    “比起兰佩,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兰儋极力控制住思绪,扫过冒顿瘦削苍白的脸,想起兰佩临走前的再三叮嘱,轻叹了一声,四下看看确定安全,凑近了些小声说:“大阏氏去了,头曼对外只说大阏氏是染疫暴毙,已入殓下葬,具体葬在何处,因怕瘟疫导致恐慌,不便透露。”

    见冒顿呆呆地站着,没有任何反应,兰儋又补充道:“大阏氏从发病到死亡,身边无一人在场,就连入殓事宜,也无一人知晓。此事疑点众多,十分蹊跷,如你身体已无大碍,还是先暗中查一查此事才是要紧。”

    “至于兰佩,我和父亲没有放弃希望,还一直在找,父亲说了,活见人,死见尸。”

    好一个活见人,死见尸,单于庭里两个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如今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思及此,冒顿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又昏了过去……

    兰佩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毡房里。

    毡房光线昏暗,陈设简陋,处处油腻,泛出的腥膻味令她想要作呕。

    身边,阿诺正撑在炕沿打盹,酥油灯微弱地亮着,像是随时随刻都会熄灭。

    “阿诺。”

    兰佩轻轻唤了一声,阿诺猛然惊醒,迅速凑上来问:“小主醒了?可是伤口疼得?”

    经阿诺这么一提醒,兰佩才觉出自己的身体像是从中间断裂成了两截,上下错位,最疼的位置集中在腰侧。

    她想微微侧身查看伤势,怎奈身体根本动不了。

    “别动!阿姆说了,你除了外伤,筋骨也有错位,半旬之内千万不能翻动伤口,除了换药,其他时间都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