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没去成巴黎。官司彻底完结已经到八月中旬。收到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白鹿小心翼翼的捧到爷爷跟前,眼巴巴看着爷爷说:“说好的,我上大学之后自己住。”

    爷爷喝茶的手顿了顿,面色不虞的看了大孙子一眼。不大高兴的说:“把你心里头的小九九收一收。上了本科你还要考研究生。我可见不得你胡闹。”

    白鹿美滋滋的给爷爷斟茶,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小小的抿一口,铁观音就是甜。

    老爷子见他不吭声,耷拉着眼皮子看过去,简直没眼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前边顾着赵辉的烂事没有管,现在凑在眼皮子底下来。想自己住?图什么?图离学校近,每天克制本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鬼扯。

    真当他老糊涂了。这孩子比他妈还能折腾。外头那么多交好的世家朋友,要找个合适的女孩子轻而易举。花蝴蝶不要,偏偏被只公蜜蜂遮了眼。

    他领教过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舍不得孙子受委屈。他这把岁数什么事情都看开了。世上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快乐开心的活着最重要。

    白鹿见他不说话,收起笑脸,瘪瘪嘴,装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说:“当初您也说过,只要我考上清北,其他事情都由我。您这么大把岁数,该不会框我吧?”

    这话说的,老爷子眉毛都立起来了,狠狠地放下茶杯准备训斥这个不肖子孙,哪想到里头老婆子听到动静赶忙过来。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老调重弹,非要跟他挣出个一二三来。

    嗐,又是陈年配方。

    当初那么一位温婉的大家闺秀,怎么就变成母夜叉了呢。

    没事刷刷自媒体的老爷子知道现在流行的话,‘幸福的女人是男人宠出来的。凶狠的女人是男人逼出来的。’

    老爷子咳了一声,不大好意思在孙子面前跟老婆子拉拉扯扯。认命的说:“我又没有棒打鸳鸯,你急个什么。我不过是想着咱们大孙子年纪还小,谈情说爱的事可以往后面放一放。”

    白鹿见他们争执,想要溜走。他今天还没跟他的心肝大宝贝通电话呢。就听到婆婆拎着爷爷的耳朵说:“现在知道十八岁是小孩了?当初我跟你的时候,十六岁就定了亲。十八岁生了他妈。你怎么现在开始做个人了?合着这些年就跟我凑合着过是吧?”

    “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干什么!你、你就不怕教坏咱大孙子!”爷爷握着婆婆的手腕让她不要再往上提,一边说:“松开吧,姑奶奶。别人都说我耳垂大有福气,像个弥勒佛,天知道都是你几十年揪的!疼啊,祖宗!”

    白鹿忍俊不禁的抿着唇,他默默的往后站了站,生怕被误伤。

    “怕什么?怕他十八岁把人肚子弄大咯?”婆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闺女婚姻不幸福,郁郁而终,她才不要孙子走上老路。方盏这孩子虽然年轻,但是有担当,会心疼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把饭都替白鹿嚼了。把人照顾到这份上,要说没有感情,婆婆第一个不信。再说他们两人相处,是人都看的出来的情投意合。男人又怎么样?夫妻结婚还会离得。以后处不好是以后的事,眼前她必须要幺儿得偿所愿。

    “行了行了。”老爷子没想要他们分手,他要是敢以老古董自居,他婆娘第一个得把他敲碎了。

    白鹿趁机脱身,临走对婆婆说:“大恩不言谢,婆婆,我去追求我的幸福去啦!”

    老爷子恨得牙痒痒,又奈何不得。

    白鹿打车到方盏的工作室,是个别墅区的小楼。一楼主接待、茶水,二楼是雇佣的员工工作的地方。大大小小五六个隔间,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埋头画图。

    三楼是方盏的办公室和小休息室。白鹿轻车熟路的跑上去,见到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方盏刚落下电话,看到心尖尖上的人,笑盈盈的说:“正要找你,你看看,这是重新设计的写字楼方案。你可是我的甲方金主,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亲自改。”

    白鹿趴在桌子上看了看,学着老城的样子说:“都很好,非常符合金主爸爸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