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有些疑惑,便直接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话落,秦母脸上的笑容便敛了下去,轻叹出一口浊气,眉目间似有万千愁绪,淡淡开口:

    “租了,租给了你二舅妈家,咱们自家就留了一亩水田种稻米,其他的地,娘也管不过来。你二舅妈当初为了这个事儿隔三差五地上门,索性就租给了她。”

    再说那么多田她也护不住,与其被人强买了去,不如租给自家亲戚,总归地契还在她手里。

    秦莲笑一手搭在锄头的木柄上,望着天边缓慢滚动的薄云有些出神。

    秦婉听罢,咂摸出味儿来了,恐怕地是“租”出去了,租金根本就没收回来。

    这王翠云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光盯着她们家吸血的嘛。

    鼓着腮帮子皱眉问:“那租金,咱们定的是几成的粮食稻谷?还是收的固定银钱?”

    见秦母诧异地转头看向自己,秦婉笑了笑自然地补充道:“我听二哥说的,县里的大户都是买田地租给佃农,每年光是收租就能住得起大宅子。”

    秦母听罢点点头:“的确,那都是些大地主,跟咱们可完全是不一样的。”

    想了想又迟疑接道:“当初王翠云是说给银钱,不过这么些年,除了前两年给了,后面哪还见得着,都推说地里收成不好,年年亏损,说是请人帮种的工钱都还没付清。”

    说罢秦母又叹了口气,哪不知道这是她的借口。

    她的地就在村里,绕点路就能看得着,收成什么样真当她一个妇人家不懂吗?找的托词都这般的随意,不过是拿她一个女人不吃劲。

    “亏损她还继续租干嘛,不过是不想给那些租金,娘,咱们可不能再由着王翠云这般目无法纪了,咱们今天就去把租金要回来,要不给钱,要不就见官去!”

    秦婉说得义正言辞。虽说知道王翠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干出这种事也猜得出来,但还是被恶心得不行。

    两道柳叶眉轻皱,绷着一张小脸作势就要去王翠云家找她算账。

    秦母一愣,忙松开锄头上手拉住秦婉,结果闺女的力气大得险些都没拉住,赶忙开口:“你一个姑娘家,出这个头干什么?你站住,给事儿娘来做就行!”

    什么见不见官的,都是亲戚,弄得这般严重,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一个妇人倒无所谓,可别连累了婉姐儿的名声。

    越想秦母越是坚定地拉住了秦婉的胳膊,不让闺女去闹。

    她辛苦点也能给闺女攒套体面的嫁妆,十几年都过来了,这几年还熬不住吗?

    秦婉见秦母的眼神,就知道她恐怕还打算继续忍下去,望着她干瘪的手蜡黄的皮肤,抿着唇有些心疼。

    秦母其实性子很要强,但是在对待大爷爷秦征那边的亲戚时,都是秉持着能忍就忍的原则。

    原因无他,因为她们得了大爷爷救命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