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在礼亲王府张罗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坐着歇会儿,一个面生的丫鬟,穿着粗布衣裳急匆匆过来,说她路过小世子住的地方,隔着门听到小世子哭个不停,怕是害了病。

    张氏半点不敢大意,如今礼亲王府没了当家主母乱成一团,谢庭云虽是小世子,但下人是否还能如以前一般尽心尽力,她不敢打赌。

    刚走到门外,张氏就听到婴儿犀利的啼哭声,以及两位妇人的议论声。

    “小小年纪就没有娘亲,这往后可怎么办喏!”

    “礼亲王还年轻,往后肯定要续娶的。不过这孩子能不能熬到新夫人上门还难说。”

    “哭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吧?”

    “府里乱成一团,他有我的奶喝就不错了,还能吃旁的什么东西?”

    张氏一掌拍开门,大步流星的踏进门槛。

    抱着小世子的奶娘有些愣,而一旁的嬷嬷认出了这是王妃的嫂嫂,赶紧行了一礼,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奶娘笑得有些勉强,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被人听去了多少,“方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小世子哭声嘹亮,我过来瞧瞧。”张氏半点不带看她的,强势的从奶娘怀里抱出小世子。

    小世子哭得脸色涨红,挣扎不休,张氏哄了半点也没见好,奶娘见状,有些嘲讽的看着张氏,上前去道:“方夫人,还是交给老奴照顾着,小世子可能是饿着了。”

    “可能?”张氏讥笑道,“嬷嬷照顾小世子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小世子饿了吗?就让他这么哭着,我可没听说哪家奶娘是干吃饭不下奶的。”

    奶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小娃娃哭闹是正常的。”

    张氏将小世子小心的交给身后的小丫鬟,厉声道:“王妃生前待你们不薄吧,据我所知,礼亲王府奶娘的月钱可是这皇城里最多的,如今王妃刚走,尸骨未寒,你们这些奴才就明目张胆的虐待小世子!”

    “方夫人话可不能乱说!”奶娘一听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矢口否认,“老奴是太妃娘娘选来照顾小世子的人,太妃娘娘是王爷的亲生母亲,难不成也会害自己的孙儿不成?”

    张氏冷哼一声:“拿太妃来压我?我告诉你们,府里新丧,如果有人想趁着这个时候浑水摸鱼,被我发现了决不轻饶,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张氏警告的眼神让奶妈不知所措,“来人,给我将奶妈看管起来,不许她与旁人交谈。”

    小世子被抱在小丫鬟怀里,仍旧是哭个不停,张氏见状不对,立马让人去若水街请最好的大夫来。

    小丫鬟见小世子哭闹不停,怎么哄都停不下来,急忙跪下道:“求方夫人告知王爷,请太医吧。这么哭下去,小世子只怕受不住啊……”

    张氏连忙扶起她来,从她怀里接过孩子,解释道:“我何尝不心急,这是王府的小世子,也是我的外甥,如今妹妹走了,只剩下这么一个骨血,我岂能不心疼……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刚听着了,那是太妃娘娘派下来的奶娘,我们若是派人去宫里请太医,岂不是会惊动太妃娘娘?”

    小丫鬟更为疑惑:“太妃娘娘是小世子的亲奶奶,若是知道了也无妨。”

    “你想的太简单了,”张氏哄着小世子,轻轻拍着他的襁褓,“她指派的奶娘如此不得力,可她身为太妃娘娘,谁能指责她,这事儿只能怪到咱们王妃身上去。再说,民间大夫也不一定就比太医差,宫里你看看有多少孩子?那些太医又医治过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