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棠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盯着桌子中间的一盆中式插花,橙色黄色相间的鹤望兰、浅绿色绣球、奶白的马蹄莲,朴素的绣球和马蹄莲托着展翅欲飞的鲜艳花瓣,鲜活、又相得益彰。

    他盯着鹤望兰锋利的花瓣弧度,唇边的笑意不减,反而更明显了些,“什么叫有想法?什么叫没想法?”

    段清涯做主持时间长,深谙话语的两面性,“模棱两可,你拿着话去反问别人大概不会有人再问,但是糊弄我们俩——不好使。”

    余柏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你都够恶劣,蒋未跟你比心眼儿连看都不够看。”

    廖云棠不承认,也不否认,“感情很多时候只是一瞬间而已,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

    随着廖云棠的话音落下,包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穿房而过的潺潺流水发出细微的哗哗声。

    半晌,段清涯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这段时间关于你的各种热搜不少,你那位追求者也都看见了,昨天一个晚宴上见到他,他还问起你。”

    廖云棠了然,“他的消息我没回过,电话也没接过,他不敢直接堵我,自然会找你们打探消息,不用理会。”

    余柏重新给自己和段清涯添了酒,廖云棠那一看就是今天不打算喝了。

    他啧啧两声,感叹道:“人家文总对你也是死心塌地,都两年了还不放弃,真不知道他怎么在你这么冷淡的态度下坚持下来的,我都替他不值。”

    “哦,”廖云棠眉眼微扬,“替他可惜啊,不如你来试试?”

    “不了不了,我消受不起。”余柏翘起脚放在桌角,姿态比刚才更随意了些,“说好听点儿是坚持、有毅力,说难听点儿就是死缠烂打。之前找我谈合作,我给拒了,没征求你意见啊。”

    “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余柏哼笑了声,得,他就知道。

    廖云棠这人,虽然嘴巴略毒,但看上去挺温柔的,迷惑性非常强,真的相处了才知道其人十分薄情,也亏得他们仨儿从小玩儿到大。

    段清涯又提起另一件事,“你不接他的电话不要紧,方总的电话不能不接吧?他刚从国外回来,你有时间也回去见见他。”

    廖云棠双手交叉,松懈地靠在椅子里,“我一开始并不想领那小孩儿回去,也不打算跟蒋未同居,他想看我的热闹逼我接受而已,现在挂他几个电话怎么了?”

    余柏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在廖云棠眼神看过来时,抿了两口酒压压惊,道:“你最好自觉回去,不然等他找你就别怪人家不给你面子了。”

    廖云棠笑眯眯的,“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

    这下连一向随和又克制的段清涯都没忍住笑。

    三人又聊了会儿,十点一到就散了。

    廖云棠回到公寓时刚过十点半,一片漆黑里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一道昏黄的光——蒋未大概还没睡。

    他放轻脚步,轻轻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