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外科的赵医生抬抬眼睛,神色严肃,不出声。

    麻醉科的范医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出声。

    坐在这儿了,有什么话一定要说,舒檀沉吟片刻,道:“我同意彭主任的意见,我们科一月份,还有去年也有过几个类似的患者,因为家属不同意,没有手术,采取保守治疗,最后都失败了。”

    像今天出院的17床老太太那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

    她说完以后,陈医生又将目光投向赵医生,问他这手术能不能做,敢不敢做。

    赵医生面露迟疑,“患者现在这样的心功能,太差了,血压也一直掉,要是上台......先不说能不能下来,能不能上去都是个问题。”

    他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参与讨论的还有ICU的徐主任,他眉头皱了半晌,呼出口气,沉声道:“现在说要开刀,的确难度很大,患者现在昏迷,是感染性休克和心源性休克叠加,不做手术肯定是个死,做了也可能会死。”

    他停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接他这话。

    他想了想,径自往下说:“这样吧,先保守治疗,用最好的抗生素,看能不能把情况稳一稳,至少呼吸和循环稳一点了,再开刀进去,大家认为呢?”

    舒檀下意识点点头,为今之计好像只有这一条路,他们总不能逼着胸外科医生上手术台,万一真没下来,怎么办?首当其冲担责任的就是手术医生!

    风险实在太大了。

    但她发现徐主任最后那句话是盯着赵医生说的,这位是如今胸外科的第一把刀。

    于是她就知道,徐主任内心还是想做手术的,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边赵医生已经咬咬牙,点了点头,“可以,我也会回去跟我们张主任商量商量。”

    也只能这样了,大家同意了这个结论,于是散会,重担又回到ICU那里。

    舒檀回到呼吸科,没进办公室,先去主任办公室找孟主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然后等他的示下。

    孟主任沉吟片刻,叹气道:“那也是没办法,先就这样吧。”

    舒檀嗯了声,然后出来回到医生办公司,大家问她是怎么个会诊,听她说完具体情况,大家俱是叹气沉默,半晌杨玥说了句:“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没办法。”舒檀低声重复一遍,摇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要上交的病历上。

    下午事情不多,舒檀三四点的时候回去一趟,洗了澡,到五点多又赶回来接夜班,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这一夜也不太平静,听说胸外科的赵医生和他们主任组织科室讨论到深夜,还咨询了胸科医院的老教授,决定还是保守治疗。

    舒檀第二下夜班之前,得孟主任嘱咐,特地又跟陈医生联系一次,询问病人现在的情况如何,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她:“不太好,血压靠大剂量升压药继续勉强维持,已经出现急性肾损伤,刚做的床边肾替代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