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小姐,你好,”谢骋如微笑着点头,“我是谢骛清的二姐。”

    竟是他姐姐。

    何未也点头,柔声说:“谢二小姐,你好。”

    “无须对我如此生疏,”谢骋如瞧着她,像瞧着件比紫禁城里任何一件藏品都珍贵的稀世珍宝,柔声说,“以后跟着清哥儿,一起叫我二姐吧。”

    何未脸热了。

    她想问谢骛清怎么没来,但碍于两人刚彼此介绍过,怎么都要有一番寒暄才合适……

    “去吧,”谢骋如说,“他在百花深处等你。”

    何未望向二叔。

    何知行微微笑着说:“谢二小姐是我的客人,我会招待好。去吧。”

    何未轻声说了句:“谢二小姐,再见。”

    谢骋如笑着说:“下次再见,希望你能开口叫我一声二姐。”

    何未退出书房,心忽上忽下的。

    他竟没说……自己姐姐到京了。

    她要了车,往百花深处去。过德胜门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正好碰上驼队过路,挡在车前头,何未在阵阵驼铃声里,想着方才见到的谢二小姐。有什么呼之欲出,像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窗,只需她伸出手擦干净,便能见真貌……她靠在车窗边,想着想着,脸便热烘烘的,没再好意思往下深想。

    林骁在胡同口等何未,引路时轻声问她:“二小姐从公子走后,没来过百花深处?”

    她摇头。怎么副官问了和他类似的问题?

    林骁欲言又止,想想,也不必说什么,稍后就能瞧见了。

    何未踏着夕阳的光,轻轻走上两节台阶,推开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林骁和读书的已经带着几个军官在收拾,恍惚像见到过去,军官们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正浇着地上的厚冰。在滋滋的白烟里,大家见她便笑了,去瞧等在正房门外的自家将军。谢骛清披着大衣,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终于来了啊,”看院子白发老伯瞅着何未,“他前年写了对联,自己贴上说要给你看,我左等右等不见人,还以为你这丫头出事儿了呢。”

    老伯不认谁是少将军,谁是何二小姐,只认这昔日将军的侄子和他的心上人。

    何未瞧门框两边的新春对联,因两年的日晒雨淋由红变浅红,话是最喜庆的话,没想到谢骛清也能写如此入乡随俗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