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忍着笑意,温和浅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快瞧瞧我是谁?”

    相思听了慕卿的声音觉着有些不对这才悠悠转醒,惺忪的杏眸上蒙着一层雾气,显得楚楚可怜,瞧见是慕卿站在她的面前,而稚儿在一旁忍住声音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俩,才明白原来是慕卿在逗弄于她,假意嗔道:“我还想着稚儿没有这么大胆子的,原来是你这个小蹄子。”说完一扭头,装作生气恼了慕卿了。

    慕卿连忙赔笑道:“诶呦,我的好姐姐,是妹妹的不是,可别不理妹妹了啊,欸~你瞧这是什么……”慕卿拉了拉相思的手臂,将梅花枝递到了相思眼前。

    相思嫣然转过眸,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两枝还带着雪水的梅花枝,在屋中摇曳的烛光下暗暗生姿,颜色又是极好的,一时间倒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慕卿凑到相思身旁坐下,讨好的笑着:“揽芳园中百花皆落,唯有这花中君子一枝独秀,好不清然恣意。”

    相思心上只觉得暖洋洋的,看向慕卿与她十分亲近的姿态,不免也莞尔一笑,道:“辛苦阿卿了。”又瞧见慕卿被梅花枝冻的通红的双手,不由眼睛发酸,接过了这两枝梅花吩咐稚儿道:“稚儿,将这梅花去插在花瓶里,仔细照料着。”

    稚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取了一支玉白的瓷瓶将两枝梅花放于其中。

    相思微微点了点头,拿出贴身的绣帕,拉过慕卿的双手,用绣帕替慕卿擦试着残留的雪水,面露愧色道:“原是我的贪心才让妹妹在这么冷的天里去那揽芳园替我折什么劳什子的花,真是可怜见的,瞧瞧这么一双白嫩无暇的玉手冻成什么样了。”

    慕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无需自责,不妨事的,一会便能暖回来了。我是瞧那梅花冰清玉洁,与姐姐身上的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极为相称,现下能借这两枝梅花能够搏得姐姐倾城一笑,如此也算是不负妹妹的苦心了。”说完又浅笑着看向相思,瞧着相思低着头很是细心的捏着那怕子在给自己拭去水渍,黛青色的绣帕上绣着的式样特别的很,不同于一般女儿家心思的花花草草,而是一只凤凰,一只遨游九天的凤凰。

    而相思正好擦干净了慕卿的手,收回了帕子,浅笑道:“就属你嘴甜,莫不是抹了蜜饯了。”

    而慕卿不禁暗自咋舌,不想相思姐姐看上去温柔婉清,真实的性子却藏的极好,不似闺阁女子,只是慕卿不解的是相思既有这般胆识和魄力,又怎会落得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于是慕卿小心的注意着相思的神色,试探道:“姐姐绣帕上的凤凰好不威风,一展风采的模样像极了姐姐呢。”

    相思听慕卿突然提起这帕子上的凤凰,不自觉的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凤凰的脊背上被捏起一道醒目的折痕。良久,相思定了定神,讪笑道:“不过是我闲暇之余胡乱绣绣的,妹妹若是喜欢,姐姐也为你做个可好?”

    慕卿握住相思想要移开的手,认真道:“姐姐你可想过,你本不该如此?你身上还残留着的毒又是何人所为,相信姐姐这么聪明早就知道是谁了。”

    相思执拗不过慕卿,虚叹了一口气,婉转看了慕卿一眼,苦笑道:“我就算知道是何人对我下此毒手又能如何?她们是我在世上有至亲血脉的家人啊,我又何尝不恨她们,只是如今闻人家需要她们的主持,否则日后九泉之下,叫我有何脸面面对爹爹和娘亲啊……”

    慕卿亦是叹了一口气,微一咬牙:“姐姐糊涂啊,姐姐善良宽厚视她们为至亲至爱之人,可她们却一心想着除掉姐姐,除去你爹爹唯一的血脉,好让她们稳坐凤族最高的宝座。姐姐你要清楚,若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相思何等的聪明,经慕卿这一番话,从前捋不清的关系此时可谓柳暗花明了起来,心中很是不忍:“我终是对她们下不了手的,只是若我对她们下手,闻人府乃至整个凤族无人统御又该如何是好?”

    慕卿思忖片刻,道:“姐姐除了这么一个姑母,可还有健在的长辈老者可以把控全局?”

    相思垂眸想了一会,纠结的开口道:“还有一个小叔父,刚过而立之年,他对闻人府的所有人,甚至仆人婢子,杂扫嬷嬷都是谦顺温和的,对我亦是极好的,我这几年日子过得清贫,多亏了小叔父时不时的帮衬,不过他是我祖父的养子,并无血脉关系,并且平时也是个不管事的。”

    慕卿皱眉问道:“可是个能放心的人吗?”

    相思点了点头:“小叔父为人最是君子,只是他素爱云游四方,上个月刚出门,说是去了人间游玩去了。”

    慕卿又问:“可有说何日回来?”

    相思算了算日子,方道:“应该就是这两日了……”相思一直听慕卿打听她小叔父的事,这会也反应了过来,惊道“莫不是你想让我与小叔父联手,将姑母拉下家主之位,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