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亲眼目睹战争的洗礼,这支由热血爱国青年组成的队伍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胆小后悔意志不坚的都基本跑光了,留下来的这不到一百人,总算可以一用,这个结果让朱斌大大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一下子来个卷堂大散都跑光了啊!

    从战场到大场宝华寺的这段路程上,一众人的情绪和心气高昂不少,再不复原先的压抑紧张,亲历者们口若悬河的夸耀着朱斌和余报国的英勇事迹,引来阵阵惊叹。

    朱斌步履稳健的行走在队伍当中,在周围那些热烈崇敬的眼神表现的异常平淡,仿佛这都是理所应当,如此泰然自若的神态更令人佩服,这才是有大将之风的领袖人物呐!

    要说这些义勇军里面真的是人才济济,他们可不同于一般的老百姓,本就生活在信息文化最繁盛的上海,又是整个远东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大都会,世界各地的顶尖人物在这里活动出入,令他们的眼界之开阔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弱于哪里,因此,能令他们看中折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反过来,如果能令这些人真正对自己服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等到了宝华寺,朱斌心中基本可以认定,自己把握这支队伍的机会超过八成。

    宝华寺是一座新修的寺院,除了十几间大殿正房外,周围还有许多规划中的房屋没有建起,围墙倒是基本垒起了,出门就是稀疏的树林和大片的田地,地方开阔的确适合驻扎队伍,只不过义勇军出发的匆忙,每个人只呆了少量的自用品,其他的武器、装备、一应物资都没有,甚至连早饭该怎么准备,都是个问题,负责后勤的军需官陈留青对着手里的区区一点钱财一筹莫展,不得不来找两位副队长想法子。

    张国枢副队长很是惭愧,本来他是被王屏南大队长寄予厚望的,结果昨夜差点被王志祥搞垮了队伍,这才出发多长点时间啊,说出去都丢人。幸亏朱斌关键时刻稳住了阵脚,尽管走掉了一多半的人,然终究没有弄垮了义勇军这块牌子。眼下陈留青找到他头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没钱!

    朱斌淡定的一笑:“装备物资等无需担心,我想王大队长和委员会一定安排,先让同志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另外请寺里的师傅们帮忙烧些热粥让大家暖暖肚子,一应花费稍后即给他们。”

    朱副队长发话,陈留青自然不会怀疑,看看他浑身上下暴发户式的装备,想必不会袖手旁观,以后义勇军的日子应该会很好过,便高兴的去了。

    宝华寺的主持释德永大和尚早在几天前十九路军划分战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里只怕不得安宁了。好在出家人看得开,乱世之中没有什么地方容得下他们这些出家人安心清修,今早上义勇军的到来,却是宠辱不惊。

    朱斌作为代表亲自前来拜会,将自己这边的需求介绍一番,大和尚洒脱的笑道:“佛法虽无国界,和尚却是有出身的,如今国家有难,些许身外物怎会舍不得?朱队长需要什么尽管用去便是。”

    朱斌笑答:“我们不会赚你们出家人的便宜,等打完了仗用你多少便还双倍。我听说你们对于强身健体、调理内脏还有跌打伤损等的治疗都有些窍门,可否在这些日子里帮帮忙?我们这队伍初建,很缺少医生。”

    德永大和尚也不拒绝:“些许护道方便法门,朱队长不嫌粗陋,老僧等自当襄助一二。”

    有了地主的配合,事情便好办了许多。不久之后,不到百人的队伍都吃上了热腾腾的稀饭。待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得到消息的王屏南乘坐三轮摩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看看现场的人还不算少,无比难看的脸色稍稍缓了一些。

    见了朱斌,握住他的手惭愧的连连叹气:“汉臣老弟,我真是没想到那王志祥竟是这样的人,屏南实在有孚众望,这……唉!”

    朱斌洒然笑道:“王大队长不必自责,我们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往日又没什么交流,面对生死危机谁也不敢说会有什么表现,能够振臂一呼引来这么多的热血青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王屏南松了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跟朱斌可算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人是他介绍过来的,中间牵扯到不知道多大的商业利益,他代表的救国委员会以及背后那些大佬们,上海本地的势力,可都是看着的。现在很明显自己这边老人出了丑,看朱斌却没有嘲讽或拿这事做文章的意思。

    转头往往精神充足的众人,王屏南暗暗称赞朱斌的手段,他自问在同样的情形下做不到这点,指望张国枢等人也是白瞎。

    想了想道:“人还算不少,翁旅长答应的枪械弹药应该会送到,但其他物资实在欠缺甚多,我正在想办法,这些天只怕要让同志们受苦了。”

    朱斌摆摆手:“王队长可以放心,我这人最怕吃苦,所以走到哪里都会准备下大量的用品,由我吃得用的,自不会少了同志们,你且稍等。”

    转身从箱子里找出一张支票,是他兑换黄金时顺便开的,花旗银行的本票,见票即兑,数额足足十万!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王大队长费心操办,让战士们都能吃好喝好,不因寒冷饥饿所苦。”朱斌好似捏着张草纸式的,一点不在意的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