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在棋社二楼远距离观看的感觉十分不同,这次近距离的面对面竟是冷不防的被他的气场给震住了。

    林砚见眼前少年呆愣住,玉面红唇俱是受惊了一般,透着滑稽可爱,不由加深了笑意。

    周护眼看指挥使对着他意味不明的笑,和之前在脑海中狠辣的形象相去甚远,仿佛看走眼一样,揉了揉眼睛,恍惚反应过来,他还在等着他开口呢,便低头引领他走到街口里面的死胡同。

    周护加深作揖的动作:“小人见过指挥使大人。”

    “都到这一步了,就不必多礼了。”

    言下之意,刚才他还那么大胆,现在又来加虚礼,好像有点多余。

    周护不免讪笑:“大人见笑了。”

    林砚将手交叠着背在身后,挺胸盯着他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那姿态好像在透漏着:有话快说,他的时间宝贵。

    周护赶紧进入正题:“小人要向大人告发司里的一位赵姓都头,他徇私枉法,滥用职权。”话开了个头,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眼色,只见他隔着鬼面的目光乌黑沉静,看起来很认真的在倾听。

    “那都头大名赵军。我本是尚宝司的一名守卫,前几日碰到他养的一只小黑犬,不知怎地发疯咬人,为了防卫我不小心踢死了那小黑犬,自此就便算是得罪了赵都头。我因为害怕就去向他自首了,后来对我一顿毒打,大人你看......”

    周护说着拉下衣领,露出手臂,撩起裤管,把伤痕乌青展示给他看。

    一边又继续娓娓道来:“我以为遭一顿打就该完事了,可这些还不够,为此赵都头居然利用自身的职权,剥夺了我在尚宝司的差务,让我丢了饭碗,他这是在滥用职权,我心里有愤和不平,我要告他!大人...请您要为小人做主啊,我猜测赵都头在司内做这样的事,应该不止是一次了,还望大人派人调查处理,还我们这些无辜人士一个公道!”

    周护一时沉浸在激愤当中,难以平复。

    林砚静静地听着,见他面色一直不太好,再看过他的伤口后,心中有了数,只问道:“讲完了?”

    他凉凉的口吻,让周护从激愤当中抽出,他不知道林砚现在的反应是什么意思,顺着话回道:“讲完了。”

    “方才从尚宝司出车的时候,我坐在车里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喊着停车,是你吗?”

    周护这才明白,原来那不是隔音效果的问题,可是他既然听到了?同样的一个声音会听不出来?怎么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呢。

    “大人既然听到那是我在后面喊,为何不叫人停车?”他喊得多苦,个中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哪有为什么,不过就是不想理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话被林砚说得很轻很轻。

    周护闻言倒也没显出多大意外,“那现在又为何肯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我差了我的家仆去买糖,我在车内等着,听到你在外头追了上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不妨听听咯~”

    周护暗暗地握起了拳头,心有不甘:“那么请问指挥使大人,我方才的一番陈情,还能.......为我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