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根根黑睫低垂,偶尔掀一掀,像是能掀到人心头。

    闻秋时眨眨眼,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好似这场景他见过很多遍。

    顾末泽察觉他的视线,抬眸望了眼,又很快垂下。

    闻秋时:“......”

    不妙。

    他发现顾末泽眼睛漆黑,虽然时常泛着森冷寒意,让人避之不及,但细细一看,其实是双比绝大多数人都澄澈好看的黑眸。

    褪去冷意时,如盛满了繁星的夜幕。

    这双眼朝他眨了眨,竟让他品到一丝丝茫然无辜。

    闻秋时慢吞吞收回视线,手握成拳,掩在嘴边轻咳了声。

    罢了。

    不就是半张画嘛,烧了就烧了。

    他画工好着呢,来日画张一模一样的楚柏月,送还给南姑娘。

    “此画中,其实有两个少年,一个是在左边的楚公子,一个是在右边的祸祸。”

    “几年前,天宗那恶徒因嫉妒欲杀南姑姑,将人打到奄奄一息时,想抢走这幅画,但南姑姑死死攥住右半边画,任如何折磨都不松手,以致于那恶徒不得不将画撕毁,仅带走树上月那边,此等情......”

    铮!

    从天而降的一剑插在书案,台上说书先生一默,抖了抖。

    “楚柏阳,你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先生,传出去楚家都要为你蒙羞,”贾棠听得正起劲,霍然被打断,脸色不悦道,“你脚下不是南岭,休要在此撒野。”

    楚柏阳冷笑:“这里不是贾家,你也别猖狂!”

    剑拔弩张!

    布衣人擦擦额上的汗,一拍案:“罢了,不讲楚家树上月,给大伙儿讲讲北域那位与祸祸的纠葛。”

    酒楼里大多是北域人士,闻言一脸惊奇——这人还真不怕死!

    “陨星谷除魔一战,圣尊陨落,北域群龙无首,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有分崩离析之势。而其子,也就是咱们当今的北域主,彼时尚不满十四,又有神物仙图在身,可谓是无时无刻不面临危险,分分秒秒都被那些豺狼虎豹盯着。”

    “当时北域内忧外患,幸而符主念前域主之恩,守在小域主左右,一面悉心教导,一面雷霆手段镇压北域外蠢蠢欲动的势力。两年后,北域终于摆脱大战后的阴霾,回到正轨。也是这时,符主毅然离开了北域,消息传出,四方震动,激起了千层浪。此后符主前往鬼楼,镇守穷狱门,直至身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