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桩喜剧,不带有任何歧义的,外表是喜剧、内核也是喜剧的喜剧。

    如你所知,我是妖怪——虽然家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我的体质强健,又学过自由搏击,在十五岁时这老头已经打不过我了。

    他一生自诩“讲理”,但却又是暴力的忠实信徒;对于他们小学中孩子的管理方式也无外乎是贬低与体罚两种。

    从被压制到成功夺权,我从这老头子身上学到了很多。比如在这村子里的生存之道——也许你可以用严密的逻辑驳倒他们,但这时他们便会放弃之前讲理的模样开始撸起袖子。

    “哎哟、你这丫头是要反了天咯!连我都敢打,真是到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个不孝女。”

    而当暴力也无法占据上风时,他便会采用nb,开始像是受害者一样大喊大叫。也不过也许在这里,“像是”可能有些不准确,我想他们并没有这么好的演技,是真心觉的自己是受害者。

    可惜,长达十数年的拉锯战中,我早已学会了应对这个男人各式招数的方法。

    “少跟我在这偷换概念,我一个指头都没碰过你!喜欢进行道德谴责是不是?诶、那今天就来谴责谴责,你一个大男人打我一个女人还在这哭哭啼啼的,而且手里还有武器,说出去不要太丢人哦!”

    “我这是教教你这个离经叛道的东西什么叫长幼尊卑,出去城里几年,连生你养你的人都忘了?!”

    “我要真忘了还能让你在这跟我吆喝,早就一拳撂倒了!胳膊肘往外拐没事找事,我跟那泼妇闹矛盾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拿着个扫帚准备打我?按你这意思,我怎么觉得你生的不是我是她们俩啊?!”

    就这样,我又一次战胜了这老头。

    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辩护,哪怕我给他们买了新电视、新空调、新房子;但不孝女的名头依旧稳如泰山。

    我的行为确实不符合定义里的孝顺。

    但我的确没有跟他真正动过手。这不仅得益于我自身的克制,更是得益于父亲的自知之明;就在我十五岁那年故意当着他的面一脚踢昏了一个高我两头的男人后,他的体罚战术就变得只是流于表面了。

    之后,母亲见我们俩闹完了,也适合时宜地走出来打圆场。

    客厅里二妹和五妹都在,而最小的老九、最得宠的男孩也在。虽说与父亲关系微妙,但我跟这些同辈人却很合的来。

    “哟、大姐回来了!”

    最先走过来的是老二,帮我脱了衣帽,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展示着她刚包好的饺子。今天五妹就要回外地上学,这是借了个“上马饺子下马面”的寓意。

    老二的工作就在村里,可以每天回家照顾父母。虽然没什么结余,但的确是除了老九外最受父母喜爱的一个——她也得到了一个女儿应有的待遇。

    “姐、欢迎回来。”

    五妹很大方,也很聪明。是家中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考到了外地上学的人。

    而电视机前的老九由于跟我们年龄差距太大,说实话更像是儿子而非弟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蹲在那里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下进行,一家人围在小圆桌上。母亲在我左手,二妹在我右手,而父亲在我正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