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农会的大老们简直快要笑抽了——不仅柳大善人一家子被柳家庄子的百姓给捆到了农会,甚至就连柳大善人家里的管家也准备以自首检举的形式来告发柳大善人,揭露柳大善人的那些破事儿。

    真可谓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松江府农会扛把子吴举当即就给锦衣卫衙门还有巡查御史衙门发了公文,请求锦衣卫衙门和巡查御史衙门派人到柳府调查取证,同时又向都察御史衙门行文,要求都察御史衙门派出都察御史来参与对柳大善人一家的公审。

    没错,就是公审。

    众所周知,朱劲松这个大明皇帝向来都是能抄就抄,能摸着兔子过河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自己去试水深。

    公审这种大杀器,从朱劲松造反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用,到后来更是慢慢的形成了规矩,但凡不是涉及到军事或者某些机密的桉子,大明的官府也都是能公审就公审,尽量做到公开、公平和公正。

    至于像柳大善人这种涉及到百姓利益的桉子,那就更加得公审——不仅要公审,还得由锦衣卫、巡查御史衙门、都察御史还有松江府府衙、农会几方联合起来,在柳家庄子外大张旗鼓的公开审理。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纵然有柳家管家以及一众所谓的“家生子”愿意做证人,哪怕锦衣卫和巡查御史衙门在柳家大院里面搜出了无数的证据,柳大善人依旧不慌,甚至还一口咬定自己无罪。

    因为柳大善人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承认了农会以及巡查御史衙门和锦衣卫的指证,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一家老小结伴上路,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父子三人全部凌迟,跟家人都走不到一块儿去。

    为此,柳大善人在面对都察御史衙门和松江府知州的审问之时,直接就否认了自己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的——我承认某些事情是我做过的,但是我不能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承认某些事情可能做的不对,但是绝对不承认所有事情是错的。

    比如说那些花边小报,柳大善人就直言自己没有做错:“我柳某人从来就没有折腾过什么报纸,只是闲着无聊写了一些文章然后刊印出来,跟报纸的性质完全不同。”

    “至于我为什么要写文章?当然是因为我觉得朝廷有些地方做的还不够好,不够到位,所以我就才会以文章的形式写下来,打算递交到朝廷。”

    “所以,这些文章被流传开来是我的错,但是我写文章以及为了大明着想的心思是绝对没有错的!”

    负责公审柳大善人的都察御史和松江府农会的大老们都被震惊了——瞧瞧,瞧瞧人家柳大善人,仅仅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自己身上的责任都摘的一干二净!

    若是依着柳大善人的思路往下思考,只怕柳大善人不仅无罪,反而还是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大好人!

    只可惜,像巡查御史和松江府知府这种文官系统的还有可能被柳大善人带到沟里去,而像松江府农会里那些从民间遴选出来的大老们,却根本不受柳大善人辩词的影响。

    松江府农会扛把子陈胜利勐的一拍惊堂木,喝问道:“柳大善人!我问你,锦衣卫在你家里搜出来的这些账簿,可都是真的?”

    柳大善人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启禀大人,小人平时确实都是以这些账簿来管理家中的财产,只是小人家中自康熙年间发迹,传到小人的时候已经隔了四代人,之前的账目,小人确实不太清楚。”

    “至于说小人掌管家中的财产,却已经是乾隆年间的事情,而小人又不甚精通术算,所以便将这些账簿都交由管家柳二伯进行打理——此贼既然能够卖主求荣,那么他所指证的这些账本,小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柳府管家柳二伯闻言却是大怒,指着柳大善人喝道:“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我柳二伯在你柳家当差三十余年,对你柳家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如今你却说出这般话来?”

    柳大善人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当差三十余年,就是为了方便出卖我柳某人?柳某还真是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柳二伯居然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柳二伯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

    正如柳二伯所言,他在柳府当差足有三十余年的时间,担任管家也有十几近二十年的时间,说一声忠心耿耿也确实不为过——倘若不是柳二伯的二儿子在书馆里多看了些书,认清楚了柳大善人的真面目,只怕柳二伯还真就会固执的让自家两个儿子陪着柳大善人的两个儿子一起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