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一见王宝明,眼眶就湿了。不过半个月而已,王宝明的鬓发都已斑白。王宝明见到萧练与何婧英温和地笑道:“法身,阿英,你们受苦了。”

    王宝明说话时有些咳喘。何婧英赶紧迎上去:“母妃,崇安陵风大,您赶紧先进屋来。”

    王宝明望了望远处,温和地说道:“我怕什么寒冷呢?长懋都在这里,我能陪着他守岁,心里高兴。”

    二人说话间,萧练兄弟四人已经将院门上、屋檐下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冷清的崇安陵一下子温暖起来。屋内的炭火暖融融的,小小的木屋里飘荡着酒香、饭菜香气。都是寻常人家里备的酒菜。酒是莫老头从镇上打来的粟米酒,菜是一碟腌肉,一盘饺子,一只叫花鸡,几个热乎乎的烤红薯。但就是着一抹人间的烟火气,才分外让人觉得难能可贵。

    萧昭粲端着酒杯站在何婧英面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何婧英奇怪道:“四弟这是做什么?”

    萧昭粲支吾半晌,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大嫂我敬你一杯!对不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何婧英真是半分也摸不着头脑:“这是干什么?”

    “那日,我怀疑你是杀害父王的凶手,是我不对。夫子说,过而不改是谓过也。我既然错了,就应该向你道歉。”

    何婧英还未来及说话,萧练便哈哈大笑起来。想起当日萧昭粲在众人面前咄咄逼人的欠揍模样,再看看现在这副做小伏低的样子,萧练便觉得好笑。一时没留神一句话就从嘴巴里溜了出来:“熊孩子你也有今天。”

    何婧英知道萧练碎嘴的毛病又犯了,赶紧在桌子下狠狠拧了萧练一把,看着萧昭粲温和地说道:“夫子也说过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更也,人皆仰之。四弟不必将此放在心上。”

    萧昭粲这才高兴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昭文掰了块鸡肉放在嘴里:“这里的东西比宫里好吃多了。”

    “宫里今日不热闹吗?”

    萧昭文摇摇头:“父王的丧期未过,宫中禁了礼乐。一应仪典都是范贵妃操持的。许是你不在的原因,范贵妃一直在打哈欠。吃过饭草草地便结束了。”

    忽地外间“哐啷”一声巨响传来。

    萧昭文警惕道:“谁!”说着就冲了出去。

    萧练也随后冲出小屋,只见屋外厨房竟然塌了。茅草下,一个东西拱了拱。

    萧昭文喝道:“谁!快出来!”

    一人猛地从茅草下站起。萧昭文一惊,提剑就要刺去。幸好萧练眼力好,看清了来人,赶紧制止道:“二弟等等!”

    萧昭文的剑尖侃侃停在那人的面门前。萧昭文皱了皱眉,这人有三分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萧练咳了一声:“杨珉之,怎么让你修个房顶还把房顶修塌了?”

    杨珉之黑着脸看着萧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