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天上乌云翻滚,狂风怒吼,大海也陡地变了颜色。茫茫无边黑得可怕的海面上,海水像滚了锅似的狂暴地翻腾着,翻腾着。龙宫三位太子骑着避水金睛兽越出水面,身后的湍流之中藏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水兵劲旅,借着海水湍流暗中包围了鲨鱼岛,巨大的须鲸跃出水面透气,喷起一团水雾,阳光照在水雾之中,升起一座七彩的彩虹之桥。

    三位太子木然地望着支离破碎的鲨鱼岛和四处飘散的水族残骸,鲜红,蔚蓝两种血液仿佛调色板,调出了惨烈一幕,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整个鲨鱼岛被付之一炬。写着鲨鱼岛三个字的巨石上,钉着鳖总戎的头颅,旁边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

    屠妖者,龟无壳。

    三太子敖丙脸上横肉突突乱颤,眼前金星乱闪,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一拍避水金睛兽向九河湾方向冲去,敖甲和敖乙见他面色不善,连忙拦住他,敖甲抓住兄弟,开口道:“三弟,你冲向九河湾的方向,是不是去找疯乌龟寻仇?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你都看不懂吗?不知道那疯乌龟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设局陷害他,我们水族真是无妄之灾。”

    敖丙一甩肩膀,将大哥的手甩开,眼望着九河湾的方向,反问大哥道:“小弟自然明白,兄长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我打算收拾战场,记录损失,等待父王赴宴归来,整理成册交给父亲,由父亲上报给天庭,让天庭处理此事。”

    “哼哼哼哼”

    敖丙一阵冷笑,手中画杆戟一晃,点指着九河湾,说道:“兄长,这七年以来,龟无壳以海滩为界,肆意屠戮登陆水族,将水族的尸骸吊在海滩上,还用木牌书写着水族的罪恶,那些木牌一眼望不到边,既是墓碑,又是战书。父亲以及我们兄弟在凡人心中的震慑力大打折扣,他们不再盲目地崇拜水族,转而憎恶水族,效仿龟无壳,也开始和水族对抗。”

    “沿岸的渔民称呼我们为恶龙,对于我们不再心生畏惧,不再虔诚地祷告,沿海的龙王庙荒芜了大半,信仰之力和香火急速减少,我们的修为停滞不前很久了。”

    二太子敖乙眉头一皱,接过话茬说道:“三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借助此事,找上疯乌龟,击伤或者囚禁他?”

    敖丙摇了摇头,望着身后无穷无尽的水族,叹息道:“疯乌龟教会了渔民们反抗,此时击杀疯乌龟已经晚了,反而得罪截教,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借助着此事的影响,水淹九河湾,让渔民们重新恐惧水族,重新信仰龙王,将一切恢复到龟无壳没来陈塘关之前的样子。”

    “我们水族可以随意登陆吃人,渔民们因为恐惧重新信仰水晶宫,此乃一箭三雕之法,第一,报了鲨鱼岛之仇,维护了东海水族的威严;第二,父王和我们弟兄可以继续饱食香火,修为精进;第三,虾兵蟹将们也可以饱食人肉,饱食人魂,修为精进,东海水族整体在四海更加强大。”

    敖甲和敖乙望着这个表面鲁莽,实则阴险的三弟,心中暗暗提防,互相讨论了一阵,便同意了这个主意。

    “旗鱼斥候,将消息传遍东海,酉时整水涨三丈,借着落日余晖,水淹九河湾,水族可随意食人,为鲨鱼岛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陈塘关,始作俑者萧臻背背天臻剑,宽袍大袖,昂首阔步来到李府门前,叫住看守,道:“几位将军麻烦进去通禀一声,阐教臻道人萧臻求见李靖。”

    守卫不敢怠慢,报到书房,李靖悚然而惊,他出身散修,拜师度厄真人,自然知道萧臻的厉害,听说此人城府不深,心狠手辣,对待妖族尤其狠毒,不知道为何来找自己,赶紧迎出府门,将萧臻迎了进来。

    萧臻被李靖请入书房品茶,李靖面带微笑,亲自为萧臻倒茶,开口询问道:“道长,您从何地来?所为何事?早有听说过道长的大名,今天道长突然来访,一定有事,有事您吩咐。”

    李靖的恭维萧臻很受用,脸色也就松了下来,他挤出一丝笑容,笑道:“不瞒李将军,我自玉虚宫而来,为的是李将军的副将龟无壳。”

    “龟副将?龟道长?啊这,不瞒萧道长,龟副将在陈塘关一直看管着草料场,已经七年了,兢兢业业,从没犯过错,不知道长所图何事?”

    “二老爷窥探天道,见将星黯淡无光,摇摇欲坠,觉得可惜,掐指算到将星应到了你三子哪吒身上。”萧臻说到此处,故意停住了话头,端起茶碗来,不慌不忙地喝起茶水来。

    李靖和全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听到一丁点不利于子女的消息,顿时惊慌得失去了理智,他急忙来到萧臻的面前,弯腰稽首道:“萧臻道长,我儿哪吒如何黯淡无光,摇摇欲坠?”

    “你儿哪吒本是将星,和金吒。木吒一样,理应入我阐教。奈何凭空杀出了龟无壳,窥探天机,妖言惑众,为了自己的打算骗了你。他本就是东泽龟妖,修为平平常常,哪吒越学越废,很快就要失去成材的资格了。我师兄被龟妖三言两语挤兑走了,不愿再教哪吒,二老爷不忍将星被埋没,天才化作平庸之辈,这才派我来拨乱反正,顺便传你们父子一身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