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忽然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气,朦胧的双眼迅速变得清冽。。

    一个近卫郎中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陛下?”

    “打点水,我要洗洗脸。”刘辩强压心中的不安,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说不上来究竟会是什么事。

    孟津还是轘辕关,荥阳还是洛阳?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对他来说,既然与儒门为敌,皇室就如同陷入汪洋大海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敌人——郎中大多来自太学生和各地举荐的孝廉,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儒门中人。

    想来,当年先帝就有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这才迫切的想从房|中术中寻求力量。

    郎中打来水,刘辩洗完脸,心情平复了许多。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史阿拿着一份紧急军报推帐而入,见刘辩端坐着,不由得一愣:“陛下还没睡?”

    “刚醒。”刘辩伸手接过史辩手中的紧急军报,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是贾诩送来的消息。按照时间计算,他应该刚刚赶到轘辕关,也许是轘辕关已经失守,也许是双方已经接战。刘辩无声的笑了笑,挥手示意史阿先出去。

    史阿转身离开,刘辩瞟了他一眼,忽然叫了一声:“史阿,等等。”

    史阿应声停住,转身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悟了?”

    史阿笑了:“陛下。臣有砥柱时便已经悟了。”

    “是什么?”

    “回禀陛下,是灵鹤!”

    刘辩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说,你可以走一条和你师傅不一样的路子了。好好努力。”

    “谢陛下。”史阿兴奋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他脚步轻盈,落地无声,和王越的步履稳健有明显的区别。刘辩正是从这一点上发现他的变化的。说起来,他对身边的人关注得还是不够,史阿明悟命格这么多天,他才偶然发现端倪。

    不过。剑术终究是私斗之术。无法用于战阵搏杀,看来史阿注定是一名剑客了。

    刘辩一边为史阿惋惜,一边打开了军报。只看了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长身而起。

    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问题。

    吕布不顾贾诩劝阻,带着一千并州精骑先行,欲先解轘辕之围。抢个头功,结果被曹操等人诱进了嵩高山,生死不明。贾诩不敢轻易入山,这才送出紧急军报,向刘辩请示。

    刘辩想了想,又重新坐了回去,闭上眼睛,平静的想了一会,让人去请荀攸。对轘辕关的战况,他大致有一种判断,但是他还要听听荀攸的意见。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个道理他懂。此外,他还要借此机会看看荀攸的心思。

    荀攸很快来了,他有些疲惫,眼中有血丝。

    “公达,没睡好?”

    “做了个噩梦。”荀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